离开俱乐部后,他们在傍晚返回牟先生的家。
出乎余时中的意料,牟先生的家并没有想像中的奢华富丽,而是一幢简约而温馨的房子,牟夫人老早就在客厅等候他们回来。
她是一个气质娴静的女人,意外得非常年轻,大概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容貌称不上绝顶,比起她英气勃勃的弟弟平凡许多。
但余时中非常理解牟蔚廷为何会想娶这样一个娉娉嫋嫋的女人呵护在掌心里疼,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能带给人宁静的气质,最适合像牟蔚廷这样事业心和抱负都不能以一般人来器量的男人,因而更需要家庭带给他归航的避风港。
这样的女人不少,只是难找。
余时中忽然忆及父亲曾说过的话,他的母亲就是这样能用充满韧性的温柔支撑在外为了事业心力交瘁的父亲,父亲说他要的东西很少,不过是当他累了,倦了,回过头就能立刻放下所有,而他的灵魂伴侣能够给予毫无防备,不用掩饰的自己,一个无须代价,无可取代的依靠。
牟蔚廷一进家门,便疾步拦住起身招呼的妻子,他一改宏亮的声响,低着头温声反覆叨问她今天的精神和饮食状况,余时中才知道原来秦韵的身体非常孱弱,牟蔚廷就是为了他的妻子放弃了正值巅峰的仕途,辞掉司法部长之位,卖掉所有资产,举家搬到热带国家定居,就为了好调养她的身体。
晚餐很丰盛,新国的口味偏重,许是受当地食材和香料的影响,即使是中式料理,口味仍比余时中平常吃的要辛辣,他面不改色得扒着白饭,不好意思说他其实不只是猫舌头也不能吃辣。
「小昀。」牟蔚廷提筷嚐了一口,便皱起眉头。
秦昀柔柔一笑:「难得有客人嘛,让我难得有展示厨艺的机会。」
牟蔚廷缓了缓眉梢,语气还是带着斥责:「那妳少吃有辣的菜,我不是都叫妳别勉强自己,这样妳自己吃什幺?」
秦祯立刻站起来道:「我再去炒两盘蔬菜。」
秦昀柔柔得拦住他:「秦祯,不用了……」
牟蔚廷立刻摆起长官的架子,令道:「好,你快去,炒个那什幺瓜的,味道清爽。」
望着秦祯离的方向,秦昀瞇起秋水含情的一双杏眼,含嗔带怨得瞪了牟蔚廷一眼。
「就这幺难得一次,我能把练习好久的食谱搬上桌请大家吃,你也不给捧场,等会秦祯的菜一上来,就没人要吃我做的了。」秦昀托着腮,素雅的脸庞带着少女的天真:「再说,小湘很喜欢口味重点的呢。」
「妳啊,就惯着那个丫头,她现在都骑到她老子头上来了。」
牟前部长转头对杜孝之叹道:「这小魔头也不知道像谁,成天跟我胡闹,老说不要去学校,我上次搬出你的名号想给她做点思想工作,哪里想到那臭丫头竟然要我叫你亲自去跟她说,我的话她不听。你看看你都给我们小湘灌了什幺迷汤,连亲爸都不要了啊?」
秦昀坐在一旁莞尔,附和道:「是啊,我们还没告诉她你今天会到我们这,她等等肯定会缠着你不放。」
杜孝之在饭桌上如同往常一般一派从容,他通常吃的不多,举止讲究传统礼仪,不论吃中餐还是西餐,那姿态架式总归一句就是大款爷的範儿,他一边回应牟夫妇的话题,一边不动声色得把没有辛料调味的虾仁和鸡蛋剥到余时中的碗里。
秦昀看在眼里,交叠纤纤十指,枕着自己的下巴,朝杜孝之笑道:「这幺俊的小生,你是要等什幺时候才打算介绍给我?」
「这不老七带来的小朋友,有礼貌的很,你唯他是问。」牟蔚廷指着杜孝之。
余时中见矛头转向自己,自觉停下了碗筷,站起身来像美丽的女主人微微鞠躬:「您好,我叫余时中,谢谢您的招待。」
秦昀似乎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打招呼,愣了许久没回神,她略带困惑得盯着余时中的容貌,再对上杜孝之平静无澜的视线,只不过几眼,她就彻底明白了。
秦昀请余时中坐下,轻柔得拾起瓷壶替余时中斟满茶汤,南方的口音弯弯绕绕,似在哼小曲:「七少从来没有带过别人一起来作客,是先不知你的喜好,不晓得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这问题、问他就……余时中基本上只要食物不辣不烫,就觉得能入口,既然入了口就分不出差别了,他含蓄道:「很好。」
一直专心把嘴用来吃饭的杜孝之突然用他沉稳的嗓音加入这个话题:「问他不準,他不挑嘴的。」他掏出西装外夹的手帕,递到余时中嘴边,余时中接过去擦嘴,面色讪讪。
杜孝之耐心得等他擦完嘴,才转回刚才的话:「夫人这几道菜味道好又下饭,怪不得老牟捨不得吃,他年纪到了新陈代谢下降,一没注意就走形了。」
牟蔚廷往后座一靠,没好气:「你就一句不挤兑我就不乐意了。」
秦昀露出浅浅的笑窝,也没再说什幺,过不久,秦祯把炒好的菜端上桌,绿油油的蔬菜被炒得油光鲜亮,余时中半饱的胃又来了劲,一入口才发现不仅色香到位,味道更是一绝。
没想到秦祯这外表硬梆梆的高竿子竟然煮得一手好菜,他后来才知道其实是为了避免秦昀劳心劳力,平时在家里开火的都是秦祯一手包办。
饭后,牟蔚庭跟时中闲聊了一会,竟觉得越听越有劲:「时中,你对艺术还有研究啊?」
余时中摆手:「算不上研究,只是以前去看过几次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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