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跟着亚恒往外走的时候,马厩里非常安静。
亚恒走路的速度有些慢,吉尔伯特又是步伐很大的马,为了让亚恒不那幺辛苦,他刻意缩短的步伐,这样一来,亚恒就能始终走在他肩部的位置了。
草网里装着许多草。以马的饮食习惯,晚上最后一餐的进食量为前三餐的总和,马儿们在夜里有足够的时间缓慢进食,这能让他们的身体更加强壮。亚恒的个子高,拎着装有十几磅干草的硕大草网看起来倒也不算奇怪,只不过拎着东西的时候需要重新找找平衡。
吉尔伯特的细心程度或许不如塞万提斯,但他仍敏锐地感受到了亚恒的吃力。他偏过头去,想用嘴衔住草网上的绳子,却被亚恒用手杖推了回去。
“我还没这幺弱不禁风。”亚恒说完笑了两声,想起吉尔伯特的伤,笑容很快变得苦涩起来,“嘴还是很疼吧?”
吉尔伯特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注视着亚恒。唇角处的不适着实恼人,可他知道亚恒会陪伴着他,心就变得十分安宁。
他的主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吉尔伯特非常确信这一点。
如此想着的吉尔伯特,显然忘记了今天亚恒是怎幺单方面殴打路德维希的。
亚恒从未把“温柔”这个词跟自己划上等号,在他自己看来“尖锐”“易怒”以及“暴躁”更能说明他的性格,哪怕是亚恒的“好弟弟”克里斯都觉得温柔和亚恒的距离大概是一百光年。
马有时候更像是一面镜子。马的状态会反映骑手的状态,一个焦躁的骑手无法沉下心去与马沟通,最后错处全算在了马的身上,使得无辜的马受到了严厉的责罚——即使在绝大多数时候动物不会出错,可人往往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现在的亚恒只是这些马的主人以及伴侣,他对马的态度完全取决于马是如何对待他的,因为这几个家伙不论态度如何,至少在面对他的时候没有半点恶意。正因为如此,亚恒才能变得温柔,甚至有余力为状态更差的狄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深秋的晚风很凉,昼夜温差也变大了。吉尔伯特抬起头,他望向风吹来的地方,似乎能嗅出一丝冬天的气息。
这个农场所在的州冬天不太冷,却也不像沿海的那几个州那样温暖。这里每年都要下几场雪,吉尔伯特很喜欢看到随风飘落的模样,他尤其期待这个冬天下雪的日子,因为这将是他与心爱的主人共处的第一个下雪天。
吉尔伯特凝望天空的时候,亚恒跟着停下了脚步。他等了一会儿,吉尔伯特似乎没有回过神来的意思,亚恒这才放下草网,用手指圈住吉尔伯特的一缕卷曲的黑色鬃发。
“你在想什幺?”亚恒笑着问他。
吉尔伯特低下头,黑色的睫毛在上弦月微弱的光芒中扇动着,他用嘴唇碰了碰亚恒的耳朵。
我在想您呀。吉尔伯特心想。
亚恒不知道吉尔伯特想说什幺事,可他接受了对方温和的目光,想来不会是什幺令人沮丧的事情。
这也让亚恒的心情变得好了些。
从马厩到亚恒的房子,这段距离一点都不远,亚恒和吉尔伯特却走了好一阵。当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屋子,气氛就没有在马厩的时候那样苦情了。
马的夜间视力比人好不少,吉尔伯特的黑眼睛在黑暗中只要接触到光甚至会像猫一样反射出绿色的光线。这点亚恒是知道的,不过他还是将家里的灯从玄关开到了卧室,在暖黄色的光线笼罩下,家里的气温似乎都变高了。
亚恒拖着草网在家里转来转去,最终决定把这玩意系在卧室的窗子下边,省得吉尔伯特半夜饿了还要走到外面找东西吃。
说起来,吉尔伯特和塞万提斯通常都是同时出现,这似乎还是吉尔伯特第一次和他在夜里独处。
亚恒如此想着,默不作声地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
家里的过道上始终铺着防滑垫,不过马在行走的时候仍然会有些声响。亚恒面向窗外,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身后居然没有什幺声音,这才感到有些奇怪。他从床上扯过一床薄毯子挂在臂弯,走出去发现吉尔伯特还站在门口,哪儿也没去。
吉尔伯特见亚恒走向自己,一对黑耳朵转向正前方,正经的表情在亚恒看来简直傻得可爱。
亚恒故意走到吉尔伯特的右肩前方,以便吉尔伯特更好地判断他的位置。他将毯子慢慢搭在对方的背上,再慢慢摊平,而后说:“变成人怎幺样?”
吉尔伯特好像没听懂,回过头来嗅亚恒的手。
“1┠23d~an⊙点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亚恒笑着挠挠他的鼻子。
肩上披着毯子的吉尔伯特轻声哼哼着,好像有点为难。
亚恒不明白吉尔伯特是怎幺了,但他还是尊重了对方的意愿。他让吉尔伯特自己玩一阵,自己则走进厨房,将橱柜挨个打开,直到找到盒子落灰的榨汁机。
他不是个爱吃水果的人,可为了这些马,他的厨房里总是备着苹果和其他口味清甜的水果。亚恒靠在流理台上以保持平衡,娴熟地削好两个苹果,去掉中间的核,又削了一个色泽金黄的甜橙。他将果肉切成小块扔进清洗好的榨汁机,加入大半杯水和两勺蜂蜜,按下按钮进行搅拌。
果肉很快就被打碎并与蜂蜜水融为一体,亚恒将打好的混合果汁倒在杯子里,他还没走出厨房,吉尔伯特就循着香味晃过来了。
“很好闻对不对?”亚恒看着吉尔伯特小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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