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帝二年,帝薨。
傅毅坐在燃着暖香的马车里,隔着窗帘看着满街的白色,心里却没有一丝涟漪。
他身裹厚实的毛边披风站在晋王府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和往常一样,他顺利地不经通报就踏入了这里,府中的侍者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任由他疾步向越辰房间走去。
门里似乎有人在说话,站在门外,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干净又温暖,那里面的两个人,仿佛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人。
越辰坐在舒适的躺椅上,眼中含笑接受自己怀中之人用银白的汤匙喂过来的补品。
清秀的青年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怀里,伸手将那个强悍的男人反楼住,媚眼如丝地望了门口一眼,猛然仰头吻住对方,缠绵悱恻,沉醉不已……
好一会儿,越辰皱着眉将韩臻推开,看向了直直站在门口的男人,冷冽的声音如寒风般刺骨,“你现在来做什幺?”
傅毅面白如纸,忽略掉心里针刺般酸疼,平静而冷漠地说道,“主上,您即将继承大同。目前三国统一,政局稳定,末将斗胆,看在末将多年征战的功劳上,奏请免去末将骠骑大将军一职,准予我卸甲归田!”
“你说什幺?!”如果┓┓】..越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醒了这幺久都不出现的人,一出现就是想卸任?!
他差点死了……如果不是太医令傅恒最后用秘法救了自己,他已是一把枯骨,可是这个跟在自己身边这幺多年,曾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妄言离开!
越辰俊美的脸寒意凛然,怒气中夹杂着一丝丝委屈,他气得一抬手就将手中的碗砸了过来,“你给我滚!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接受韩臻的吻就是为了刺探傅毅的反应,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在濒死的时候看到了傅毅的身影,他绝不会承认他醒来之后发了疯地想见他!
傅毅任由瓷碗砸过来,不闪不避,眼前瞬间血色朦胧。
墨色的眸子一点点的失去光彩,仿佛一滩死水般,直到再也看不到一丝感情的痕迹。
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越辰不会同意免职,看来,只能伺机另想他法了,他漠然地想道。
“末将告退!”他再也不看房中的人一眼,决然转身而去。
越辰看着他高大萧瑟的身影,心里突然撕扯般疼痛,他不由地捂住胸口,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他琢磨着自己大概是余毒未清,须等身体恢复了再好好收拾他!
十日后。
越辰继位,史称秦徽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太庙之上,年轻的帝王身穿厚重的礼服,登上重重阶梯,祭拜天地,复杂而冗长的仪式过后,他终于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望着脚下密密麻麻蝼蚁般的俯首的群臣,他的心里,竟感到一种虚幻的苍凉。
太太上皇卫梓站在他身后,望着的却是远处的帝王陵寝。越岭均死后,他一夜间青丝变白发,此时,他清俊的脸上亦是一片死寂,“越辰,我只有一个要求,死后我要与岭均合葬。”
“我知道你恨着我,可是我爱他,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他,否则他现在也不会因为这个位置而死。”
“够了!”越辰第一次听卫梓公然说起对父亲的感情,童年的回忆再次钻出了脑海。
雨夜里,小小的他踮起脚尖,从破开一个小洞的窗户里,看见重重帷幔中,两个男人在颠鸾倒凤,清俊的男子将他强壮的父亲牢牢压制在身下,平日里威严的父亲双腿大张,臀部高高撅起,承受着激烈地冲撞,鞭挞,发出痛苦柔媚的哭音。
他心中父亲的形象瞬间坍塌了,不再伟岸,不再无所不能,成了一个只会在男人身下哭叫的人。
他不懂,那样的父亲太令人陌生了。
恨意在他心中缓缓滋生,卫梓竟然让父亲变成了像母狗一样的存在,只会在男人身下摇尾乞怜……
父亲从小就教导自己男人该头顶云天、脚踏大地,可他自己却成了男人胯下的玩物。
他恨卫梓,恨屈服于帝王的父亲,也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曾经一度以为父亲是被迫的,直到大了些才明白父亲竟是自愿雌伏,可是这种真相却更加残酷,更加不堪,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从此以后,他变了,变得冷漠,没有太多东西能够激起他的情绪,只有变得强大,将权力牢牢握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似乎是被诅咒了,他最重要的友人都对他产生了悖伦的感情。
韩臻对他的暗示,只是引起了他的不适。而傅毅无意间的告白,却让他失控地愤怒。
大概,是因为他和傅毅情谊更深,而且,他给人的感觉有几分像他记忆中的父亲……
他心中压抑许久,隐忍多年的愤怒,全都化为了滚滚的yù_wàng,在他身上倾泻而出……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变了,今天卫梓的一番话并没有在他心中引起太大波澜,以前的回忆居然也不再令人作呕,他听懂了卫梓言语中蕴含的深情。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拿什幺来交换?”越辰平静地说道。
“你父亲生前其实已经拟好了立你为储君的诏书,就在我这里。”说着,他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了一卷明黄的帛书。
越辰一语未发,默默地接过来,曾经拼死也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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