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哦不对,这不是写轮眼,族里也没有蓝头发的孩子。”
捏着下巴冠冕堂皇打量着六道骸的少年嘀咕了半天,终于,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
“奇怪的小鬼。”
穿着奇怪的护甲额头拴着奇怪的护额浑身上下衣着都很土气的奇怪的家伙——居然说别人奇怪!
如此有病,让六道骸不禁少kufufu了两声……
“最烦会幻术的人了,切。”
六道骸:“……”
说这种话,你对得起你那两只转着蝌蚪的眼睛吗?!——如果不是会崩人设的话,估计他就该咆哮出声了。不过既然人设没有崩,六道骸就还是那个城府远超身体年龄的伪少年。
他忍了。
并且一秒演技上线,伪装成真单纯少年。
“你要问我什么?”
六道骸道。
“先坐下再说。”外表看起来不比六道骸大几岁的黑发少年眉宇舒展了,一笑过后,竟压着陌生少年的肩膀席地而坐,“对,坐下,不要让我仰视你啊。”
于是,六道骸真的坐了下来,就坐在他身边。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忍村?是间谍还是单纯路过?如果是路过,接下来想要去哪儿?”
——莫名其妙。
六道骸完全没听懂这家伙在问什么。但是,这人完全没理会他的沉默,一直在自说自话,最后一口气说完,还意犹未尽地摇头。
“算了算了,云忍雷忍还是什么忍都无所谓,看在你听我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看在你小子没敌意还打不过我的份上,就不杀你啦。”
“那就只剩一个问题。”依旧是不知所云地说着。
在六道骸眼中,笑得比他还天真的少年转眼看向他,眸子里闪现着锐利的光。
“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只有一条脏兮兮的河,到处都是诡异的花,要把眼睛都晃花的破地方——没有出口,那入口会在哪里?”
“……”
直至此时,六道骸才终于不禁动容。
不管正注视着他的目光似是直接地窥探内心,也不管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多么认真——六道骸着实惊讶了。
惊讶过后就是恍然,恍然之后才是由心而生的荒谬感,以及,选择留下来是对的,他果然被这个奇怪的幻术师取悦到了。
“没有入口。”略微斟酌了片刻,他狡猾地模糊了真实情况,“我是无意间闯进来的……或者说,是你在呼唤我。”
少年嗤笑:“胡说八道,难不成我在这儿呆得太寂寞,潜意识想找个人来作伴?就算是这样,水门他们怎么没出现。”
他根本没把那番话当真,可当随性的笑意渐渐淡下去后,目光忽又闪烁。
“喂,你在拿什么眼神看我。还有,笑得太诡异了,就不怕我一生气杀掉你吗。”
他说。
原来六道骸竟在不知不觉中大笑出声。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狡黠的少年偏头,差点没能掩饰住自己过于明显的情绪。
他第一次遇见这么——悲哀?总而言之,是尤其有趣的存在。
恐怕连做梦的人自己都不曾察觉,他为自己构造了一个虚无的,又格外坚固的牢狱,把某一段记忆独立成人格困在里面。那段记忆可以是所经历过的人生中最深刻的片段,也可以是最惨痛的,最绝望的,沾染上了无法轻易抹去的颜色。
从目前发现的细节来看,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幻术高手,他将自己都骗了过去,让梦里的“他”误以为自己还活着,或者说,让“他”的时间永久停滞在某个关键的节点,始终不能后退,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向前,迈入潜意识里已知的难以释怀的结局。
而之前六道骸说的也确实没错。虽然没到召唤的程度,但他是被这个梦境与幻境交杂渗漏出的一丝类似同源的力量所牵引,阴差阳错地混了进来,又因为他的出现,才让这个一成无变的“梦”出现了变化。
不过,还有一些值得在意的细节。
这个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会幻术呢——也就是矛盾的所在。
越是矛盾,被勾起了兴致的六道骸就越想知道原因,虽然好奇心对一个理应捉摸不定的幻术师来说是大忌,但是……唔,难得有这个机会不是吗?
他也就仗着自己只是精神体,本体并不在现场,大胆地去感知构建这个大型幻境的施术者残存的气息,运气好的话,完全能够找到一些散落在幻境四处的记忆碎片——
结果,他的精神力刚刚冒了个尖儿,埋头做深思状的少年就猛地抬头。
这一回,赤裸裸投来的目光才真的算得上刺骨。
“你想用幻术做什么?”
自以为不会幻术的人对幻术的气息有着超强的敏锐感知力,就像如他所说那般,对幻术这种虚无缥缈的力量十分厌烦。
当然,厌烦的具体原因,就不是六道骸所能知道的了。
他猝不及防地——快得简直是对一个自信的幻术师的侮辱——被一股掺杂着某些阴暗情绪的古怪力量糊了一脸,接着就被迅速地踢出了幻境。精神体脱出之前,还能感觉到头顶一凉,然后才回到远在国外的本体里……
那是一个被关在灌满液体的巨型玻璃器皿里,只靠营养液和氧气存活的少年。蓝色的发丝在透明的水中轻柔飘动,他原本安安静静的,只有这时,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没有任何人动他,他自己也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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