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快马赶来,跑得太急,喘了几大口气,才说道:“萧堡主说,凶手、凶手有眉目啦!”
萧亭柳才回去大半日,不知道是怎样追查,竟会这么快就有了定论。苏魏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天黑路险,嫣红不能与他们同去,当下恳求二人为李青娘报仇,等她第二天前去,再亲眼瞧瞧是什么人做下这样狠毒的案子。
他们快马加鞭,回到萧家堡。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觥筹交错,灯火通明,竟一如昨夜,十分热闹。
魏溪诧异地与师兄对视一眼,苏晋之依然表情镇定,道:“先看看。”
二人进门,萧亭柳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他像是已喝过几杯,面色微醺,带了点红晕,一伸手,就要来揽魏溪的肩膀。
苏晋之一把将魏溪推到边上,挡在他面前:“听说萧堡主查到了那凶徒的身份,不知是谁?发现了哪些证据?”
“哈,想不到苏兄如此心急,那就先入席,先入席,咱们慢慢说。”
魏溪蹙了蹙眉,萧亭柳的那个“想不到”才真让他有些想不到。李青娘与嫣红情同姐妹,他分明再清楚不过,这事让嫣红悲痛欲绝,全力缉凶本是理所应当。不知为何他现在如此笃定,看起来,倒像是压根没有上心。
二人被他引入坐席,依旧是昨天的位子,菜色花样不同,却一样的精致丰富。魏溪闷闷地提起筷子,在几个菜碟上犹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胃口。
苏晋之给他夹了一只鸡腿,道:“胃是你自己的,饿疼了,别人也不会难受半分。”
魏溪听他说得有理,抓起鸡腿,送到嘴边大咬。
封怒涛道:“诶,鸡腿呢?我瞧这盆子里分明有两个的,怎的一转眼都没了?”
苏晋之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分解自己碗中的鸡腿,一片一片送到口中,一面吃,一面道:“封兄,你可知这碗猪蹄才是好东西,你练拳最耗手力,吃些猪蹄,以形补形,不是更好?”
“是么?”封怒涛将信将疑,“那我试试。”
他们这桌吃得斯文,其他几桌却情绪沸腾。有人脏话连篇地斥骂,有人还连说带比划。一帮人群情激昂,却不像是在议论什么谋害李青娘的凶手。苏晋之凝神细听,发觉他们控诉的对象,却是那往常谁都不敢招惹的逍遥楼。
他遂问:“难道青娘的死与逍遥楼有关?”
封怒涛道:“可不是,听说尸身上的伤痕,又窄又平整……”
话未说完,厅内却悄然变静。众人抬头望去,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迈过了门槛。
这般行如鬼魅,除了罗小鞍,还有谁能做到。但此刻大家都喝了酒,胆子也比往日肥了不少,当下有人骂了句:“你还敢来!”
罗小鞍撇嘴一笑:“怎么不敢?”
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厅中,四下环顾了一眼:“新娘子我可还没见到呢。昨天送了贺礼,这杯喜酒总是该我喝的吧。”
萧亭柳脸色微妙,看了看他,哼声道:“那是自然。”
罗小鞍往各张桌子瞧了瞧,忽地转了个方向,迈开几步,拣了魏溪身边的空位坐下。
魏溪大出意料,本能地朝师兄的方向挪了挪座位。
“**什么,我又不吃人。”罗小鞍很不满意。
魏溪却心道,谁知道呢。他想起前一夜对方还来夜探自己卧房,不由自主地就生出防备,行事这样鬼祟,肯定不是安了什么好心。
桌上酒壶刚空,小厮又端了一壶上来。魏溪知道萧府招待的都是上好杏花酒,伸手要接,罗小鞍却在同时伸手,抢先一把夺了过去。
本来让人一壶酒也没什么,偏偏魏溪前一天输了剑在他手上,心中不平,因而不肯撤掌,竟然变换了几下擒拿点打的姿势,与他缠斗起来。
他于掌法并无钻研,见僵持下去自己并无胜算,便灵机一动,举起筷子朝那壶把一挑,将壶身放倒,壶口正对自家酒杯,酒液倾注入内。
岂料罗小鞍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不等魏溪把酒杯送到唇边,便举起窄剑连鞘一递,将那酒杯挑在剑鞘上忽然抬走。
“你**什么!”魏溪憋了满腔怒气,喝斥出声。
罗小鞍挑挑嘴角:“只怕过会儿你还要多谢我。”
说罢,他剑尖一挑,酒杯竟稳稳飞向到萧亭柳面前。
“萧府的珍藏美酒,在下可消受不起,还是请萧大堡主自己喝吧。”
只见萧亭柳面色一凛,微一侧身,并没有接住酒杯,而是让那杯子擦着自己的衣袍飞过,躲避暗器一般将那杯子躲了开去。
但他身后的家仆躲避不及,被那酒杯砸到。酒液溅出,当即在那人身上灼出个黑洞。家仆哀嚎连连,酒液似乎灼穿了衣料,已烫烧到肌肤,痛得锥心蚀骨,生不如死。
“七窍蚀心散。”苏晋之低声道。
“你下毒!”魏溪猛地转头,愤怒地瞪向罗小鞍。
罗小鞍扶了扶额头:“的确有人下毒,不过不是我毒人,是人毒我啊,呆子。”
“别人毒你……”魏溪讷讷重复道。
在他怔神间,四周的攻击已经齐发。
罗小鞍的话不啻为一支利箭,将那原本还半遮半掩的窗户纸一下撕开。厅中饮宴的宾客忽地露出凶光,有人一跃而起,高声道:“大伙儿上啊!别让逍遥楼的杀人凶手跑了!”
于是所有人都抽出了兵刃,将这一桌团团围起。
魏溪第一反应就挺身护住了苏晋之,免得这兵荒马乱之中,有人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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