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埋下去后仅仅一年半,邻居家就在一个夏夜遭到雷击,骤然起火,烈焰熊熊,一夜间将周围烧了个****净净,连先人自己家都受了波及。不过家人并没有受伤,因为就在当天下午,先人突然高烧不退,父母慌了神,带他往郎中那里看病,晚上没有住在家中,才躲过一劫。
此后,乡民们便不敢小看他,而他随年岁渐长,识了字,七岁上开始自己摸索着修道,到八七岁那年,父亲带他去省城卖货,一位路过的高人将他收入门下,传授本领。这一学就是二十年,再出山时已经身怀不得了的本事,这时师父带他去寻找一个人,准确说,是一位巫师。
这巫师的来历姓名早已无人知晓,师父带着先祖走南闯北找了一年,才发现他的行踪,巫师作恶多端,手上怕是已累积了几百条人命,由于他颇有手段,知晓他凶险邪恶的人并不多,也没什么人来找他的麻烦,如今才撞到师徒俩的手里。
两人与巫师恶战数日,终于成功诛杀了他,可惜,没有能斩草除根。
……
看到这里,我一愣,努力从这些遥远的故事里寻找思路:不是已经杀了吗?怎么叫没有斩草除根?
不知不觉间,我已陶醉在这本笔记中千头万绪的故事里,差点忘记自己的目的。爷爷叮嘱我要有耐心,现在,我觉得自己的耐心着实不错,或许也因为这些过往太过吸引人,更重要的是,它们当中有他的缘故吧。
和我自己相关,或者和闷油瓶相关的,我都想仔细去看。
这一页的记载已到尽头,我赶快翻过去,迫不及待地起下面的故事来。
天色渐渐暗下去了,酥油灯燃起,淡淡的熏香味在空气中沉浮,隔着窗户,可以听见外面又开始落雪珠,沙沙的声音点缀寂静的群山深处。闷油瓶和族人坐在学者对面,听他将被时光吞噬的故事一一重现。
“我家祖上也曾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那场战斗十分惨烈,巫师虽死,他们那一边也是损失惨重,先人的两位师兄都牺牲,师父也受了重伤,回去不到半年便去世。先人倍感疲惫,甚至有些心灰意冷,因此一时放松警惕,没有深究这件事,后来才发现……”
老陈长叹口气,眉头微皱,看着两位张家人年轻的脸,反问道:“我们这些后人想起来,可能会马后炮地说,先祖疏忽了,但是放到他那个时候,那个位置上,又怎么可能知道未来的事呢?”
正因为不知道未来,所以在做决定时需要周密谋算,甚至难免瞻前顾后,正是这份未知让我们谨慎,让我们犹豫,让我们审慎以对,让我们裹足不前,这些浑然一体,又看似矛盾的特质,一定程度上也塑造了未来本身。
……
我看着这些故事,这些语句,心思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悠悠飞远,想起梦中那些事,如果……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一切,我一定会忍住绮丽的念想,不去跟闷油瓶表白,哪怕我们就那么浑浑噩噩地互相暗恋一辈子,也不会发生那些惨烈血腥的后来了。
是的,我已经知道他喜欢我,如同我爱着他,只可惜当初的我看不清这一点,或许当初连他自己也没有完全看清这点,我们隔着一条并不存在的界限彼此试探,想靠拢,去靠拢,又害怕真正靠拢……
在这小心翼翼,反复再三,期待又畏惧的靠近与疏远中,我们一步踏错,走上了不能回头的血腥与毁灭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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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点起一支烟,烟雾在火光下跳跃,仿佛舞动的小人儿,轻轻撩开时间的帷幕,将随风而逝的故事上演。
“大约一年后……先人料理完身边事,返回与巫师血战的地方,并去查看了巫师的墓。他们在战斗结束后,将这个罪恶的野心家埋在了杳无人迹的槐树林里。结果,先人看到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土坑,巫师的遗骨被人盗走了。”
盗走?
张家的年轻人有些惊讶,闷油瓶也难得地显出了冷厉神情,或许他已想到了什么,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被偷了。”老陈叹道:“先人预感这里面又阴谋,又花了很多精力追查,最后查到是巫师手下带人盗走的遗骨。而他盗走这东西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旧主人一个体面的葬礼,而是有更邪恶、更重要的目的。”
或许,我们应该说老陈先人和他的师父、同门都被骗了,现在的局面,才是那个巫师真正想要的。
“又是数年的追寻和研究,先人以一己之力追查着这件事的真相,他听说巫师的手下带着遗骨一路西行,最后进入了藏地,于是也追寻到这里来。啊,传说他当年也曾在这间寺院里落脚暂住哩,那边。”他指着房梁下方的阴暗处:“那里藏着先人当年一时兴起,刻下的一首诗,我去看了,痕迹还在。”
说罢,老陈抬起头来,看向经火光和烟雾常年熏染已变得黝黑的天花板,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落到素昧谋面的先祖身上:“当年先人也曾在这间屋子里思索,夜不能寐地查探那人的去处……”
逃到藏地……
张家的年轻人静听老陈的讲述,他看看闷油瓶不动如山的面色,终于忍不住悄声问族长:“这个说法似乎跟方才的……”
“嗯,同一件事。”
老陈没有注意他们的窃窃私语,短暂感慨后又回到正题:“可惜,先人在这里也没能找到他们,似乎他们又因为什么事而离开了,于是先人返回内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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