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冷硬,没有感情。
这样的我, 遇到顾庭生这般语气欠扁的人只会转身就走。
但是当这个人是顾庭生,我只能叹息一声,我有话要对他说,有问题要向他问, 所以我愿意赴这场他的宴席。
电话拨过去接通的很快, 绾绾很惊讶,我没有具体说,只说中午在外面吃不回家,她一直追问,我重复了一遍就挂了电话,那边还隐约留着绾绾抓狂的“啊啊啊”声。
顾庭生说要请大餐,我以为就是去个人均价位三四十元的肯德基或者西餐馆, 这个年代,四十元就足够在西餐馆吃一份牛排套餐了。
没想到顾庭生研究完公交车站,他脸色别扭,看了半天,低下头对我说:“没有到环贸的车。”
我一听他说环贸, 环贸离这里倒也不算远,走路去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环贸这个概念又很大,那里一个超级市场和两条步行街加上环贸大厦都被统称为环贸。
顾庭生说环贸,我以为是去那边吃饭,想了想对顾庭生说:“我们去前面那个路口坐地铁,两站就到环贸了。”
顾庭生听了,他嘴唇抿了下,脸上的神情很别扭很不好意思,我没有在意,只是把顾庭生一切莫名其妙的行为都归结成十四岁的男孩特有的青春期或者叛逆期。
到了地铁站,我才知道现在十二点二十,正是地铁高峰,我和顾庭生看着地铁拥挤的人群,像是一群归巢的工蜂争先恐后的涌入他们的巢穴。
那太可怕了,两世都没有经历过地铁站高峰的我,只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没亲自下场体验,已经心生怯意,我咽了下口水,顾庭生又牵住我的手。
他说话的声音很愁苦:“人多……拉好手,千万别松!”
我根本就不想去挤这地铁,简直恐怖,我对顾庭生说:“大哥,会挤扁的,我们还是走路去环贸吧,或者走到前面看看有没有公交。”
顾庭生却不管,他拉着我的手去买票,他对我说:“已经到了地铁站,反正就两站,我们忍一下就到了。”
等上了地铁,顾庭生已经骂了娘,他脾气坏,又容易暴躁 ,上地铁前他再振振有词,真上了地铁,顾庭生比我还暴躁。
我们两个被挤在车厢的人群中,人真的太多了活像是一群沙丁鱼挤在一个铁罐头中。
又是五月的天,已经有了热的前兆,地铁中穿什么样衣服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气味也都有,偶然一瞥,似乎还看到同样穿一中校服的学生。
顾庭生紧紧拉着我的手,但是人真的太多,有人挤在了我们两手之间,手就松开了。
我还没说什么,顾庭生突然喊:“小露!小露!”
车厢中人群嘈杂,我在缝隙中看到他奋力的挤过来,周围人群什么样的面孔都有,谈笑风生的、面无表情的、冷漠的、焦躁的,但是唯有顾庭生那张少年的脸上表情惊恐。
这有点搞笑,我站在人群中就笑了出来,顾庭生挤过来先揽着我的肩膀,然后敲我的脑袋:“笑!笑什么,一点都不好笑——妈的,我们可以打车啊,干嘛不是坐公交就是坐地铁,我又不缺这个钱!”
顾庭生说完,我想想也是,我没钱所以习惯了外出工具是公交车和地铁,但是顾庭生的人生细细说来,大概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前生理论上说,自从被顾家收养后我倒也不缺物质上的东西,那时我从未为钱财发愁,每日难受的是我缺爱,我喜欢顾庭生,我希望他也喜欢我。
但是顾庭生喜欢我——凭什么呢,喜欢男人这件事是不容于华夏的。
我生长的地方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我成长的祖国是个值得让人骄傲的所在,但同时又因为悠远的历史,所以有一套固执的传统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心中。
也许换在另一个地方,换在大洋彼端,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算什么,他们甚至可以得到法律上的认可。
但是在这里,我的喜欢会让我千夫所指,我没有父母,但是我的姐姐会被人嘲笑,我工作的地方那里的员工会对我指指点点,而连我喜欢的人都会被人取笑调侃。
我喜欢顾庭生,不是为了让他因为我的喜欢被人嘲笑的。
这世有了养父母和姐姐,不能再昧着良心说自己缺爱,这回换缺钱了,贼老天还挺公平,他只给你一个选项,这世有了爱没了钱,也终于明白了没钱的难处。
“大哥。”我勾了勾手指,“别骂脏话,你答应我了。”
顾庭生被挤的东倒西歪、摇摇晃晃,他干脆紧紧贴着我,牵着我的手改成搂着我的肩。
顾庭生斜着眼看了我一眼:“我没答应过你吧,你说谎不打草稿吗?”
“那你答应我吧。”
“…………”顾庭生瞥着我,“杨露,你还挺会顺杆子往上爬,你是不是属猴子的。”
“我属马的。”
顾庭生这次一侧身,把我揽进他的怀中,他搂着我的肩大声说:“闭嘴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欠啊!”
明明特别欠的是顾庭生,我脸埋在他胸前,发现顾庭生很会倒打一耙。
两站的地铁加一起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站,环贸这一站上的人和下的人都很多,我和顾庭生顺着人/流就下了地铁,我们两个还听见有人焦急的大喊“我还没到站!我不下啊啊啊!”。
顾庭生是在到站后,搂着我手就改回了牵着手,他这次手握得很紧,直到我们两个出了地铁站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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