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他被一个新手,小白,一头温顺无害的小绵羊,上了。
一不小心又回忆起昨晚的事,新手怎么了,人家一回生二回熟,无师自通,聪明得很呐。
李陵寒着脸把玻璃杯往吧台上一放道:“我走了。”
薛永恒道:“怎么走了呢,咱们打个赌,信不信那孩子今天晚上还会来找你?”
李陵捞起外套道:“我说了我跟他不会有第二次,你少管点闲事。今天姥姥该回来了。”
薛永恒只得跟他挥手道:“我也想姥姥了,过两天去你家吃饺子。”
李陵应了一声,离开酒吧,在路上开车,放了点舒缓的音乐,一边开始捋他醒来前——他已经死过一回,那也就是上辈子的事,渐渐地把康晚抛到了脑后。
他回到家,屋子里没人,他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看到阳台上的摇椅,旁边一个小矮墩,摆着姥姥的针线筐。
李陵站着看了一会儿,回到卧室里,脱了衣服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翻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吊坠。
那是个小小的白玉观音像,雕得很细致,李陵把它握在手里,轻轻摩挲。
这个观音像,是他醒来时攥在手里的,也是他唯一不把上一世当作梦的证明。
第4章 四
李陵靠在床头,把先前没点上的烟点了。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天是他跟江广玉分手的一年后了,那阵子江家出了件挺大的事,一个曾经帮着江广玉把持江家的老功臣被曝出来拿公司的资金做违法生意,本来按江广玉的脾气,无论这人功劳多大,他踩了江广玉的底线,进监狱是一定的。
但是据说许先生一力要保这人。许先生,许清则,在江广玉那里,“许清则”这个名字就是一道免死金牌。
后来江氏花了重金平定纠纷。李陵没有去关注这件事的具体结局。那天他从珠市开车回临川,是因为姥姥的忌日快到了,一般他都会提前回去打扫屋子,住几天再走。
他傍晚出发,开到临川远郊的山路时已经很晚了,一辆货车从后面追上来,把他的车撞下了山路。
他在翻倒的车里昏迷了一会儿,挣扎着想爬出去,这时候几个人打着手电从山坡上下来,手电的亮光刺在他眼里,失焦过后,他看见一双与他五分肖似的眉眼。
他被人用力踹了几下,趴在地上爬不起来,那人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道:“就是这么个人,还让广玉冲我发脾气了。”
那几下踹到了他的心肺,李陵咳了两声,低声道:“许清则……”
许清则哼了一声道:“待会还得回临江的别墅,尽快解决了吧。”
李陵趴着不动,他失血本来就没力气,许清则带的人还按住他的手脚。当他看到装着清液的针管时,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了起来。
一个人一脚踩在他的背上道:“怎么地,你还想被活活打死?”
李陵被按着地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针管里的清液一点一点注射进自己的血管里。
许清则等清液注射完了,上来踩在他头上道:“李先生,你也算个成功人士,我就让你死得好看点。等转世投胎了,少觊觎那些不是自己的东西,兴许还能活长点。”
李陵嘴唇动了几下,被电筒照见了,许清则看见,俯下身道:“你说什么?”
李陵嘶哑着声音道:“我说,m。”
许清则反倒哈哈笑了起来,说:“你知道吗,只有输的人才会躺在地上叫骂。而我对输家一向很宽容的,你慢慢享受,我就不奉陪了。”
李陵闭上眼,许清则悠然道:“你一定在想,我做这些广玉知道吗?这么说吧,他知不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我替他杀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李陵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见许清则对身边的人说:“把他那张脸给我划了,看见就烦。”
这句话响彻在耳边,李陵霍然睁眼,发现自己抽烟抽着抽着睡着了,还好烟头按在床头烟灰缸里了,没烧着被子。
一床蚕丝被严严实实码在他身上,愣是闷出一身汗。
他坐起身,拉了拉被子便明白了,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听见厨房里哗啦哗啦的响,一个矮小的人影在里面忙活。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姥姥长长的辫子盘在脑后,越发显得她整个人胖乎乎的。
老人听见他走过来,还在忙活手里的物事,也没回头:“陵陵啊,你睡个觉连衣裳都不脱,被子也不盖,你今天不是上班吗?”
李陵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行:“我……”
姥姥闻声回过头,看见他这副样子,连忙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来踮脚在他脸上摸了摸:“怎么啦?在单位被领导骂啦?”
李陵笑出声道:“我哪会挨骂,只有我骂别人的份。”
姥姥也笑道:“知道你厉害。那今天不上班,姥姥给你做桂花糕吃,我去你周奶奶家,他们送了我好多自己做,吃都吃不完。”
李陵整理了下思绪,笑道:“周奶奶的孙子怎么样?”
姥姥道:“可不得了!白白嫩嫩的,这么点大,就会看人脸色使坏了,真是个小滑头。比你小时候可皮多了。”
李陵微微笑了。姥姥说:“到冰箱给我拿点面粉来。”
他从冰箱找来,递给姥姥。想起什么又道:“姥姥,我今天送一个小孩儿回他家,看他们那房子,跟咱们以前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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