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钱叔一直在外面偷听吗?
“老不死的,自己送上来最好,免得我解决完他们还要费神去找你!”钱空身形一闪,还没看清人就已经站在门外,还没等我冲过去踢门,只听门上锁链喀嚓一声,竟然被他从外面用铁链反锁。
透过手掌宽的门缝,看到一张笑得阴森无情的脸,我俨然看到良好修养之外,另一个血光狰狞的钱空,感觉毛骨悚然起来,门缝后,那男人冷俊、邪恶、但带着礼貌的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制造出的杀戮画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呢?就算钱帅和你没有血缘关系,钱叔好歹也养了你一场啊!”撑着大门,愤怒朝他咆哮。
钱空不气不恼,他知道,就算我在怎么伸手都够不着他,大笑起来:“这个问题你就要去问那老不死,当年造过什么孽!”
手机的碎片是我故意留下的,那天你们去我家我也知道,要是游戏没有互动就太没劲了不是吗?最后,为了感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乐趣,我就在这目送着你,和你们,下地狱吧!”
“他妈的变态,变态……你死了我们都不得死!”朱坦然在里面气得大叫,但又没有办法,也只能干叫。
钱叔跪倒在儿子的病床前,又开始哭起来,只是,这次和已往不同,没有声音的,沉默地流泪。
我们这群人里只有江红鲤还算冷静,走到我跟前,拉我将钱帅的尸体放回到病床上。
钱叔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哎,报应啊报应啊!”
“哎呀钱叔,你到底做了什么积德事嘛,临了也让我们做个明白贵撒!”朱坦然在钱叔耳边大声地‘提醒’,“一大老爷们没事只知道哭,你再哭又能怎样,能把你儿子哭回来么,能把我们几个的命哭回来么……”
钱叔跪坐在地上,开始了他的回忆——
“十三年前,我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帅帅他妈难产死了,我心灰意冷,把帅帅扔给他姥姥,自己一个人跟着生产大队就进了川蜀腹地。
那时候,正好一条公路要穿过苗寨,政府给了点钱安抚,寨子里的苗人也明事理,该搬该走的也都散干净了,最后只剩下原始深林里的黑苗族人。那时,我们为了让黑苗族移居,什么招都想了,可每次吃亏的都是我们,他们不知道用些什么邪术还弄死了我们几个同志。
工期厌恶,不开工就拿不到粮食,队长也急了,重金悬赏!说来可笑,才五元钱。可当时的五元钱,够我家帅帅喝半年牛奶了
我当时年轻,心浑的很,悄悄把这差事揽了下来,夜里,背了十几斤炸药摸黑爬到水库,把废弃许久的水库给……”
“钱叔,你可真够缺得的!”
“你闭嘴!”粗暴地打算朱坦然,头皮都开始发麻,拽着钱叔胳膊死命摇:“钱叔!你还记得那个黑苗寨叫什么吗?”
“什么名字,哪里有什么名字,根本就没什么名字,黑苗也只有那地儿才有。事情过后我良心也一直不安生,发了点财后,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村寨,现在那里建设的可好了,通了公路,还有了电灯,我到处打听,才从孤儿院找到钱空,据说他当年水库坍塌时唯一幸存的黑苗族人,我想都没想就给办了领养手续,可当时我已经有了帅帅,还是个单身,领养条件不够,我花了好多钱才搞定这件事!”
钱叔永远脱离不了商人的本质,三句话不离本行,又开始计较起得失来。但这世上很多很多的东西,都不是能用金钱来计算的,比如修……
“什么,叔叔,你说什么,整个寨子,都……都淹了!”觉得脚脖子都软了,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瘫到地上,江红鲤扶着我不停摇晃。
“段少卿,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江红鲤防备的看着门缝外的钱空,生怕他在这个时刻出手对我们不利:“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少卿,你冷静点……”
朱坦然是最了解我的,起身拉开江红鲤说:“你让他问清楚吧!他攒那么多年的苗银嫁妆,现在老婆都被冲走了,那么多年的省吃俭用不都白费了么,要搁我身上,非疯了不可。”
“少卿啊,叔叔遭报应了,遭报应了啊。”
钱叔绝望的反复念叨,混蛋,最该念叨的是是我才对!完了!觉得一切都完了,总是对自己说,还年轻,还在读书,时间还有的是,都是自欺欺人的。修没了!那种为一个人而牵挂想念的感觉,瞬间破灭。
这么多年,母亲的离世,父亲的冷漠,是什么支撑着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我,、等着我。现在,连那个人都离我而去了。
“修……修……”
跌坐在地上,难过得五脏俱焚,朱坦然靠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我说,那个少卿啊,江红鲤说的对,你还是,冷静一点,节哀吧!”
“修是谁?”江红鲤好奇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一直紧盯的钱空,直挺挺得站在门外,身体僵直,像被雷劈了一样,礼貌的微笑荡然无存。
朱坦然替我回答道,“修啊!就是少卿为了他省吃俭用,宝贝一样攒了整整十几年的苗银,毕了业想要去提亲,结果却被大水冲在走的那个苗女啊!听说厨艺不错列!这年头,会做饭的女人比他妈熊猫还稀有……”
人,大凡都这样,难过委屈之时,没人理劝还好,否则,压抑的情绪一旦被人在上面戳了个洞,满腔的怨气一旦找到了出口,便会压力强劲,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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