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香农沉默。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一手绝招。”室友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傅香农扒着床沿,表情认真地问他。
室友原本呈躺尸状,听到这里侧身看向他,他的眼睛总是灰蒙蒙的,看不出任何光亮,但给人的感觉漂亮。这会儿傅香农凑近看,发现会有这种感觉是有原因的,室友的眼睛是银灰色,瞳孔也很不明显,如果你盯着他的眼睛看,会觉得他是一个瞎子,但傅香农知道他不是。
“你觉得呢?”室友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你觉得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
傅香农:“……”他嘴角抽了抽,少年人总是活力四射,他想到很多答案,但回想到之前在卡洛斯那里自取屈辱,也就没办法接着自恋,只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总不会是因为我可爱吧。”
“你别动。”室友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
傅香农僵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室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然后又光速离开,中间不给傅香农留任何空隙躲开。
“你就当我在图这个吧。”他悠悠道,声音添上一抹笑意。
“你——”傅香农恶狠狠的擦拭着自己的嘴角,把那里擦的一片通红快要滴血才肯罢休,他知道在室友面前不可能动手,因为只要室友想,他就够不到对方的衣角,只能躺在床-上朝空气踹去,假装那是室友,嘴上哀嚎,“我的初吻啊,怎么就被你这个相貌平平的家伙给夺走了?”
室友在上面躺着,眼睛弯弯,有了一丝光彩。如果傅香农看到这个画面,大概会惊呆,因为他口中相貌平平的室友的眼睛在这一刻,有了夺魂摄魄的能力。
他的眼睛非常漂亮,漂亮到这张脸根本配不上这双眼睛,就像本来应该长在别人脸上一样。
室友从床上跳下来,就像一只猫,引不起半点动静,他拍了拍傅香农的被子,把他叫醒:“我教你一招玉石俱焚,这样别人就不敢来动你了。”
傅香农揉了揉眼睛,清晨的监狱冷的刺骨,只有些许熹微晨光从上方的窗户射进来,让他们不至于摸瞎。
室友平时看着像没骨头,但他动起来凌厉的吓人,就像一把不起眼的刀,从破破烂烂的刀鞘中拔-出来,有斩金断玉之能。傅香农认认真真的跟着他学,觉得自己像是《西游记》里那只猴子,半夜三更被菩提老祖传授学艺,不让他说出来师承。
两天后,傅香农在磨零件,有人过来让他跟着去。
傅香农不动声色的将一个磨的尖锐的零件揣在怀里,过程中根本没有人起疑,这招也是他的室友教授的,他的室友简直是机器猫,无所不能。
在中途,那个带他离开的人换成了另一个人,鲨鱼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傅香农心中疑云重重,但没有吱声。监狱是一个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天真的不再天真,善良的不再善良,柔软的内心穿上厚厚的铠甲,去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利箭和流火。他学会了提防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因为那些人的手段让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卡洛斯依旧坐在那个椅子中,依旧在撸猫。
只是这次的猫从老猫变成了小猫,虎皮斑纹路,看着像一只小老虎。它拼命的往卡洛斯的手掌中钻,用柔嫩的舌头去舔舐卡洛斯的掌心,间或夹杂着奶声奶气的喵喵叫。
卡洛斯没有看傅香农,说话很是漫不经心:“看来你父亲疼你的话只是传言。”
傅香农感觉自己的大脚趾被什么东西勒住,就像有人将它掰离剩下四个小伙伴,然后砍下来一般。他慌忙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大脚趾蹿了出来,孤独地在空气中流浪。他不自觉的往后瑟缩,试图将脚趾收回去,只剩下一个洞,就像鞋子张着嘴。实际上如果可以,他想找到一个无坚不摧的壳,把自己也缩进去。
在那一刻,他很羡慕带壳的乌龟。
卡洛斯的话依依旧如影随形。或许是眼前的气氛太过于压迫,傅香农不由自主的神游物外,想到小时候看到蜘蛛结网,动作有条不紊,将一张网结好,然后蹲守在网中央,苍蝇或者金龟子在空中飞舞,误打误撞碰上来,蜘蛛会沿着网飞快地奔袭而来,并不急于吃掉猎物,而是先咬一口让其无法逃脱,继而吐丝将猎物裹住,留在网上,当做储备粮。
他从前笑过那些猎物,为什么明明长着眼睛,还会自投罗网。现在想来,他不就是那些猎物么?视线不好,看不见丝,行动力也不强,一头撞上来,被狩猎者制住,无法动弹。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卡洛斯问。
“我——”傅香农听见自己的声音,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平静的将话说出口,“我再劝劝他。”
卡洛斯笑了。
他的笑带着怜悯,无情地打破傅香农的幻想:“我想你只是不如他的仕途重要。”
“不会的!”傅香农冲口而出,“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他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傅香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父亲没有选择救他。
通常想也不想的否定,可能是无条件信任对方,相信他真不是这样的人;也有可能是不愿相信真相,用来自欺欺人,只是往往自欺,而无法欺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鲨鱼在一旁站着,两手交错摆在小腹前,好似一尊守护神,闻言也不由得嗤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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