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被拐卖到安河村的妇女带上来。”江淮坐直了身体。
江淮看着下方一百二十多个面带瑟缩,惶惶不安的女人。她们之中年长的已经两鬓斑白,岁月的无情和长时间的挨打,她们之中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陈年旧伤痕。最小的才十七岁,挺着个大肚子,躲在年长的背后。
江淮放缓了声音,“宽心!本城隍今日坐在这里,定为你们主持公道。”
人群里有的人一片迷茫,有的人不知所措,有的人瞬间热泪盈眶。
杨丽拖着瘸腿,艰难的从人群里挤出来,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城隍爷要为我们做主?”
江淮点了点头:“自然!”
“那好,”杨丽回过头指着那群男人,泪水顺着**瘪的面容滴落在地上,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城隍爷,我求你把贺全那畜生投进十八层地狱,让他上刀山,下油锅,每天炸个百八十遍,让他生不如死啊——”
“杨丽,你他娘的|个狗东西说什么呢?”两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当即骂了出来。
惊堂木一拍,江淮冷声说道:“把说话的人拉出来。”
侯立在一旁的英灵迅速行动起来。
江淮的目光从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转移到另外一个年迈的老婆子身上,当即皱起眉头。
杨丽指着那老婆子也就是贺全的母亲刘晓红,骂道:“我是个狗东西,你以为你又是什么玩意儿。”她扭过头,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凄声喊道:“城隍爷……”
杨丽今年四十一,她被拐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初中毕业。在刚刚被拐的那些年里,她受尽凌/辱,一共策划逃跑八次,自杀未遂六次。每一次被抓回来,就会被贺全母子狠狠的打一顿。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刘晓红气急败坏,直接打断了她一条腿,没医没药的,杨丽这条腿就这样废了。打这以后,她就‘认命’了,也死了逃跑这条心。但她心里对于贺全一家乃至于整个安河村的恨意却从来没有消失过,她恨不得生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她指着刘晓红,怒目切齿:“明明你当年也是被拐卖到安河村的,你也曾经受到过数之不尽的屈辱和打骂,为什么到头来反而要帮着这些畜生?”
刘晓红浑身一抖,往日不堪的记忆像是影片一样一一在脑海中闪现,她低吼,更像是无声的哭泣:“我能怎么办?我二十岁被卖进安河村,到今天四十年了。我熬死了公公婆婆,熬死了丈夫。我以后我终于解脱了,到最后才发现我根本就回不去了啊——我好不容易找到回了记忆里的家,我的爸妈十几年前就死了,哥哥姐姐也搬离了家乡,再也没有了音讯。我唯一还有就是我的儿子了,为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呜呜……”
她双手掩面,痛哭流涕,跟着她一起哭的还有十几个相同遭遇的老妇人。
年轻的时候被拐卖进安河村,臣服在暴力之下后,唯一支撑她们坚持下去的仿佛就是努力**活,挣钱给自己的儿子买个媳妇,然后继续上一辈的不幸。
江淮心情沉重,玄成子将赏善司众人商讨好的判文递呈给他审阅。
江淮提笔添上一项减寿五年,然后将判文递给杨元晋。
她向前一步,诵道:“安河村人贺全,收买被拐妇女杨丽又强迫为妻,期间对杨丽恶意打骂,实非善类。着判处减寿五年,削其福禄寿三运,终身困顿,不得善终。并每月月中、月末拘至城隍庙重责二百大板,至死方休。”
“安河村人刘晓红,本系被拐妇女,却助纣为虐,不思悔改,亦非善类,不予轻判。着判处减寿三年,每月月中、月末拘至城隍庙重责一百大板,至死方休。”
此判词一出,堂上堂下一片死寂。回过神来的贺全母子正要哀嚎,便被候在一旁的英灵拖了下去。
杨丽瘫在地上,神情呆滞,口中喃喃说道:“好啊,判的好,判的好——”
有了杨丽这个带头的,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多,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女一把推开死死抓紧她不让她乱动的老婆子,“你给我松手——”
她跑过来,慢慢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城隍爷……”
……
江淮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对于这些收买被拐妇女的村民,根据被拐当事人的诉说,本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判词和贺全差不了多少。
他看向那些默不作声的妇女,正要开口,人群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她跪在地上,祈求江淮:“城隍爷,您能放过我丈夫吗?”
江淮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他张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下方消瘦的厉害的中年妇女,他问道:“什么?”
“城隍爷,我今年四十了,我有两个儿子,他们才十二岁。我患有很严重的风湿,几乎**不了重活。我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了事情,这个家就完了。”她无悲无喜,之所以患上风湿还是因为当初被买过来的时候,她被关押在密闭的黑屋子里,潮湿,常年不见光。直到生下了孩子,才被放出来。
她又说道:“十年前我曾经逃回了家里,我要报警,我的父母却觉得我已经被糟|蹋了,还生下了孩子,就算把贺志(她丈夫)送进监狱,我将来也不会有人要,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一个外嫁女,所以他们又把我送了回来。城隍爷,我现在只想守住这个破烂的家,这是我最后的归宿了……”
江淮看着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不停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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