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的惊慌失措,钱,她不是没有打,只是,当年顾勤一走数月,老爷子起先置着气,也想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儿子一个教训。后来心软了,叫自己去打钱,自己找到顾勤,话赶话,说了几句不好听的,顾勤连卡都折断了摔在地上。她当年也还年轻,并不是多恶毒,想逼死嫡长子,她只是觉得,我送钱给你,还要看你的脸色吗?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呢。等你真的活不下去了,总会回来向自己低头的。谁知道,顾勤就那么走了,口袋空空,终于,没再回头。到了后来,这件事,就成了她在老爷子面前的一个把柄,老爷子不提,她自己自然也就不提了。
顾老爷子一看沈慈脸色,顿时就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原来,他的大儿子说过的身无分文并不是一个形容词,原来,他以为不会发生的那些,都在发生。老爷子的心,突然也冷了。不止为继妻,也为顾勤。一个儿子,走投无路了都不肯向父亲伸手,他的恨,又有多深。
顾振云一声长笑,“是我无能啊。我老了,该让贤了。就按先头说的,顾家,就交给大秦了。阿祥和阿祈,从公司里出来,领干股吧。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顾家涉足的,不要碰。阿祯,听你大哥的。他,不会亏待你。”
他说了这句话,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就老了十岁,沈慈绝没想到会是这样,轻轻叫了一声,“老爷子。”
顾振云看了她一眼,“咱们都老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颐养天年吧。”
沈慈的心迅速地向下沉,二十几年夫妻,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他这么讲了,就是一切都完了。她和她的儿女们,一切都没争到,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
顾勤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知道他当年的倔强。可惜,现在发现,好像,他自己以为的,也不是这样。顾勤抬起头,对上父亲已经苍然的眼神,“我会叫财物顾问来盘账,沈姨进门之后的房产,现金,跟我母亲无关的,我不取分文,都给阿祥阿祈他们吧。顾家的产业,于我,是责任,我不能让。顾家的钱财,沈姨嫁给您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争。爸,家和万事兴。”
二十六章 生活要继续(1)
“你去哪里?”收拾好了行李箱,检查停当身份证的顾勤突然被老爷子叫住。分产过后几天,家里的气氛都怪怪的,老爷子,沈慈,顾勤,几个弟妹,大家谁都不怎么说话,直到今天,和师兄约定好了一点半一起去机场的顾勤被老爷子叫住。
顾勤托住行李箱,回身道,“师兄和我也出来这么多天了,小息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合适,我们该回去了。”
顾老爷子脸色不好看,“那是王致的儿子还是你儿子!”
顾勤的话更不好听,“师兄说,哪天他不在了,就让我把小息当儿子养的。”
老爷子沉默。
师兄师兄师兄,你就知道你师兄,可是想到他这些年受的委屈,又似乎觉得,好像只有这个师兄才能让他心里踏实些似的。想到这里,老爷子对王致更不满了,这种不满了,带着一位缺失了儿子成长的父亲对另一个人的羡慕和不甘。于是,老爷子撒起了脾气,“你要去就去!船厂的事,还要等人操心的!”
顾勤没明白老爷子的无名火从哪里来,但他既然接了顾家的产业,也只是道,“我知道了。您放心,厂里一切都在轨道上,这些年,您垂拱而治,不是也没出乱子。”他以为拍了老爷子的马屁,谁知老爷子更不高兴,索性哼了一声,就不理人了。
顾勤回头,“爸,您注意身体,别和,别和小妈生气。我走了。有事,有事打电话。”他从来没对老爷子说过这么温情的话,说完了,就逃似的走了。
老爷子还没顾上再摆摆架子呢,顾勤已经跑得没影了,顾老爷子嘴上嘀咕,心里却又有些熨帖了,大秦还是好孩子啊。
等顾勤出了门,沈慈端了一杯牛奶过来,顾老爷子抬眼看她,这个女人一条皱纹也没长,可不知为什么,竟显出些老态来,老爷子道,“怎么不倒酒来。”
沈慈在沙发上坐了,“也是有年纪的人了,抽烟喝酒就少一些吧。”说了这一句,又道,“这些年,我对不住你。”
老爷子一下子就难受起来,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说这些干什么。几十年夫妻了。”
沈慈低头道,“当年,是我太年轻了——”
老爷子打断她,“过去的事,不提了。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怪不得你,兴许,就是命。”说着看了沈慈一眼,“你放心,阿祥和阿祈,我有安排。”
沈慈低声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您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爷子又喝了一口牛奶,出起神来。
王钺息,也在出神。
和滕洋分手后,他好像更喜欢沉默了。他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如今,总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不知想些什么,一天就过去了。偶尔画画,画了又觉得不满意,扔掉,弹琴,弹着弹着,却连一首曲子都弹不下去。或者,有时候弹了一整个下午,却不知道自己弹了些什么。做题目,拿着笔往后做,做了无数张卷子,可是,写了半天,才意识到被自己算出了平均值和方差的,是一道语文综合性学习题。他没有在想滕洋,只是,他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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