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如今虽然耳聪目明, 但照样无法像司逸明他们那样做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正常人类都做不到,而顾白有记忆以来就是作为正常人类过日子的。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司先生悄mī_mī的来了, 然后又悄mī_mī的退下去洗了个澡。
一直到司逸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重新上二楼来,在他低头调色的时候,喊了他一声。
顾白被惊得一抖, 扭头看向楼梯口的时候,惊愕便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他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画具,站起来拎着裤腿, 迈开步子光着脚“噔噔噔”地跑到了楼梯口。
“司先生你回来啦!”
顾白伸手,刚准备拽司先生上来, 然后又意识到靠近之后高温会把普通材质的衣服烧掉, 于是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顾白想了想, 然后让开了身子,指了指那副已经铺好底色看得出雏形的画。
他到底还是随了自己的意, 画的是朱雀腾飞的图。
顾白本质上是个爱好和平的好孩子, 朱鸟几个不同版本的草稿画来画去,他总觉得打架的那几张他画不出那种惊天动地的气势来。
倒不是画技上有缺憾, 画的话, 顾白是可以利用构图技巧和色彩冲突来凸显出震撼感的。
但总是差了那么一丝感觉, 说得玄乎一点,大概就是灵性。
作画者无法对画面产生认同感和热情的时候,哪怕这个画面运用的技巧再多么纯熟, 得到再多的赞誉,作者本人也不会对此而感到满意。
朱鸟本尊大概是不会想看到自己战斗的英姿被画得软绵绵的,所以顾白最终还是选择了他个人最想要表现出来的画面。
顾白个人是非常满意自己这张画的,他美滋滋的问司逸明:“怎么样,司先生?”
司逸明看过去,脸上显出了一丝惊讶来。
“我以为你会画朱鸟打架。”司逸明说道。
毕竟那张貔貅图和之前白虎的画都画得气势汹汹的,就连画在玄武院子里的那幅画都是凶狠与柔情交织的美感。
热爱打架的朱鸟却被他画出了一幅温和的模样。
——虽然也的确是朱鸟本身就有的模样,但的确是相当的出乎司逸明的意料了。
那是朱鸟自苍翠林间振翅而飞的一幕,冉冉如同初升的旭日,万鸟相随。
有绿浪翻滚,祥云相伴,喧喧嚷嚷热热闹闹,处处都是艳烈燃烧着的明亮和希望。
“我就是……没办法感同身受。”顾白说道,“因为亲眼见过,所以反而无法根据想象来画了。”
司逸明点了点头。
他也知道,虽说亲眼见过之后可以开阔眼界,让笔下的世界更加真实,但很多东西亲眼见过之后反而会限制想象。
如何将亲眼所见的事物与想象的画面完美妥帖的融合起来,那又是更上一层的突破了,而显然的,顾白还受限于此。
虽然主要原因还是顾白性格没有一点攻击性的缘故。
这个其实非常的明显了,因为顾白的画总是让人看了就觉得这世间格外的美好,哪怕是那些气势汹汹的画呢,也始终都透着一股明朗的灵气。
“这画挺好的。”司逸明简单的评价道,然后对顾白说道,“下来吃饭。”
顾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说:“我不饿。”
司逸明顿了顿,他当然是知道顾白吸收了天地元气之后就不会太饿的,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能不吃饭了。
“不饿也要吃。”司逸明说道,“吃饭不是任务,你该把它当成享受。”
哪怕是天地灵物,有了人形之后也照样会有人类身体的一些利弊。
比如厌食之类的毛病,在妖怪之间属于多发型的病症。
生理导致的心理导致的都有,前者是因为活太久了啥玩意儿都吃过了吃腻了,后者是因为调整食谱的缘故难以适应,所以神经性厌食。
妖怪修成人形有了人心之后就是会有跟人类差不多的毛病,只不过那些会导致人类死亡的毛病在他们这边不算什么大事而已。
司逸明可不希望顾白年纪轻轻就厌食。
也许有必要多带着顾白去世界各地多吃点好吃的,免得顾白把进食这个事情当成一项维持身体机能的任务。
总是沉迷工作不去放松享受,心理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好在顾白总是很听话,并且对于生活和新鲜的事物也还有着足够的热情。
司逸明这么对他说,在顾白看来肯定就是有道理的,虽然什么道理他他还不清楚,但听话肯定是没有错的。
毕竟司先生走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还多呢。
顾白扯着裤腿往楼下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对了司先生,我爸爸找到白泽啦。”
司逸明一顿,转头看了顾白一眼,似乎是意料之外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就……差不多一周之前,帝都那边刚开展的时候。”顾白回忆了一下日期,顺口又说道,“我还知道我本体啦!”
司逸明给知情不报的犬妖记上了一笔,然后问顾白:“本体是什么?”
“是补天石!”顾白答道。
司逸明一怔,扭头看了顾白好一会儿,直把顾白瞅得头皮发麻,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
怪不得顾白的画看起来总是跟蒙着一层厚厚的柔光滤镜似的。
如果是补天石的话,大概没有谁比他更希望这个世界变好了。
——因为只有这个世界变好了,他才有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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