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烁提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轻声道:“中岳啊,本君……这些年总是在想一件事。”
“本君成为鬼王的日子越长,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当年的璞君有多厉害。以仙尊如今的实力,大概也只能勉强和没有用出全力的璞君战个平手。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就算有范斯年的阵法、有仙尊的设计,真的会沦落到需要自爆鬼核与范斯年同归于尽的地步吗?”
中岳圣人没有接话,顾烁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管从哪个角度想,这都不可能。所以,璞君的自爆是自愿的。璞君自爆鬼核,除了让本君能够轻而易举统一鬼界,还能够让仙尊顺利完成轮回的建立……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计划,这样一来轮回能够顺利建成,本君也能轻易统治鬼界。而仙尊则会因为鬼界式微,而对本君的统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中岳圣人诧异地抬头,只见顾烁用一只手扶额遮住双目,嘴角依然是与平时无异的笑容,但却让中岳圣人终于发现了一丝面具下掩盖的痛苦。
“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性命,”说到这里时,顾烁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他用性命换来的安稳……我怎么忍心打破。”
中岳圣人告退后,再也没有提过让顾烁安排动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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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魂在青年不知情的情况下陪了青年三千年。
最初青年坚持每日画阵,到后来一周一次,再到一月一次,每一次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白色光点飞入幽魂的身体,让他有更加充沛的情绪。最后青年再也不画阵了,每隔许久也会有一些少量的光点朝幽魂飞来。在最后的那五百年,再也没有光点飞向幽魂。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光点的原因,幽魂的情绪越来越清晰,心态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最开始眼睁睁看着青年沉沦在痛苦中,幽魂只会苦恼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但这苦恼很淡更多的时候幽魂心里还是一片平静。
后来幽魂看着青年在书房里一遍又一遍给同一个人画像,再将那些栩栩如生的画像烧毁时,他觉得很难受,但这难受的具体来源他却有些搞不清了——他说不上来自己是因为看见青年画像难受,还是看见青年烧画难受,或者是看着青年越来越像画中人而难受,或许三者都有也说不定。
而在青年再也没有表现出难过后,幽魂常常感觉到心痛、愧疚、后悔等情绪。
当他看见青年在茶室内唤出一张古琴放在桌上,却坐到古琴对面泡茶时;当他看见青年一遍又一遍做出蟹粉豆腐时;甚至是当他看见青年面露笑容掏出折扇时……他总是有一种感觉,一切似乎都不应该是这样。
幽魂没有记忆,只是有一些和青年有关而又十分短暂的记忆碎片,但他却有种感觉——做这一切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在幽魂的记忆碎片中,他见过青年笑着的样子,见过青年小时候带着泪光望向自己的眼神,见过青年意气风发,也见过青年黯然销魂。
但从没有哪一个样子,比青年现在这样更让幽魂难受。
青年就像是制作了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具,遮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他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面具下,任凭那些情绪在面具下咆哮、翻滚、发酵,只让所有人看到青年像那画中人一般,活得洒脱。
他心中满是对青年的怜惜之情,想要改变这一切却又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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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青年从仙界回到鬼界,大概是在仙界喝得有些多了,许多年没有睡着过的青年倒在床上,看上去即将入睡。
幽魂叹一口气,熄灭了房间内的灯——身为幽魂,他也只能为青年做到这一点。
房间内突然暗下,青年睁了眼,朝着幽魂的方向轻轻叫了声“君上”。或许是因为喝醉了的缘故,青年的尾音有些发颤,让这声呼唤像是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那轻颤的尾音仿佛带着钩子,一下就把幽魂的心神搅了个天翻地覆。他看着青年叫完一声后自嘲一笑沉沉睡去,最终下定了决心离开了府邸。
幽魂虽然还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但这三千年的所见所闻都记得很清楚。
他来到孟川河,仗着自己是幽魂迅速的朝渡口走去,准备跳下孟川河进入轮回,在渡口处被一名鬼差给拦了下来。
每一位负责看守孟川河的鬼差身上的盔甲都是特制的,这种特制的盔甲能让他们看到幽魂。
那名看守拦住了幽魂,幽魂眉头一皱怒道:“让开。”
幽魂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威慑性,那看守不由自主就给幽魂让了道,对回过神时幽魂已经站在了渡口边沿。
“等下!”看守慌忙叫住幽魂,他对幽魂说道,“你是幽魂对吧?你可知幽魂进入轮回会有什么后果?”
幽魂用着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幽魂进入轮回,会被轮回补全所欠缺的胎光,代价不过是今后命数中五弊三缺至少犯一。”
幽魂回过头看着看守,一字一句都十分坚决:“别说犯一个,哪怕以我的状态,下一世会把五弊三缺犯全了,我也要进入轮回——我一定要到他身边陪着他。”说完便直接跳入孟川河。
看守被幽魂这气势给镇住了,在幽魂跳下孟川河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了之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可你进入轮回后,会被清洗掉所有的记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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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蜀城的一个小农村,一个男婴诞生了。
他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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