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的资格。
第三十七章
“快进来。” 余敬打开门灯,把奚微拽进屋。
“你还是先洗个澡吧?”他说。那么大的雨,奚微浇得跟个落汤鸡似的,虽然是夏天,可身上黏着冷雨也难受啊。
奚微无动于衷,裹紧浴巾,双手抱膝窝在沙发上,发梢的水一滴滴顺着鼻尖落下来。
余敬无奈地叹气,去厨房又冲了杯热可可递给他:“喝点儿。”
奚微仍旧未动,像尊塑像,无知无觉。
余敬在他旁边坐下,有点儿着急地说:“你这样,让他知道了不心疼吗?”
杜淮霖在电话里没来得及说太多,他也不敢多说,只能拿这个来劝,他觉得奚微应该听得进去。
果然,奚微凝滞的目光恢复了些生气。他抬起手背揉了揉眼睛,接过杯子,说了句“谢谢”,小口小口地喝着。
余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劝和?劝分?对他俩来说,好像哪个都不合适。他就没遇见过这么复杂这么为难这么拧巴的感情,谁都没有错,谁也不好过,真让人挠头。
奚微笼着手里的杯子,终于开了口,他小声喊了句:“表叔。”
余敬听他这么叫自己,简直百感交集。他说:“你别怪他瞒着你,这种情况,实在是迫不得已。你放心,这事儿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告诉我也是怕……”
“怕什么?”奚微抬起眼。
“……没什么,他是想以后多个人照顾你。”
“照顾我,”奚微喃喃自语,“他是真把我当儿子看,才对我那么好吗……”
余敬想说当然不是。“好”分很多种,杜淮霖对奚微的“好”显然并不单纯。也许有对儿子的“好”,还有更多别的情感掺杂其中。谁知道呢?又不像药物说明书上的成分表,人的感情本来也不是能条条罗列,界限分明的。
可他不敢以此来安慰奚微。奚微估计已经乱了,杜淮霖现在什么打算他也不确定。这层窗户纸一破,他们的未来该怎么走?
他无能为力,只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静待后续。
“总之你这段时间先在我这住着,等你们都冷静下来,再好好谈一谈。”余敬又给他递了条新浴巾,“去洗澡吧。”
“……嗯。”奚微默默接过浴巾。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没联系过。
奚微安静地窝在余敬家里,除了吃饭,洗澡,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窗台边发呆。程驰打过好几个电话约他去滑冰,都被他拒绝了。
本该阳光灿烂的暑假,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余敬看着他瘦削的身影,止不住在心里叹气。他刚去找过杜淮霖,他也没比奚微好到哪儿去。余敬一进屋就看见茶几上堆着好几个空酒瓶,烟灰缸里也挤满烟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烟与酒啊。”余敬婉言相劝。他从没见过杜淮霖这样,空气里都闻得见焦躁颓唐的味道。
杜淮霖苦笑一声,示意他坐下。拿起根烟要点,想了想又扔了回去。
“他……怎么样了?”杜淮霖嗓音有些嘶哑。
“挺好的。有我呢,放心。”余敬说,“现在的问题是,你打算怎么办?”
杜淮霖没说话,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你心里其实已经有决定了吧。”
啪嗒,打火机打开,又扣上。
“不管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余敬临走前说。他太了解杜淮霖了。在这段关系中,他千思万虑,可能唯一没想过的,只有他自己。
杜淮霖确实已经做好了决定。这几天来他无数次拿起手机,想拨通奚微的电话,却无一例外地放下了。
他想听他说说话——他肯定会自信地笑着说“今天的题不行,没一道能打的”。他还想抱抱他,亲吻他……可他该做的不是这些。
他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熟悉的铃声隐隐约约,他难以置信地循着声音走到门口,猛然打开门——
奚微手足无措地捧着电话站在那儿,像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孩子幡然悔悟,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讪讪地解释:“我刚回来,真的。正想按锁……”
杜淮霖沉默地看着他,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踏前几步,紧紧抱住杜淮霖。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我错了。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吗?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奚微埋在他怀里,语带哽咽,“我想通了,我爱你,这件事我没办法忽略,也无关你的身份。不管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拿我当儿子也好,当什么都好……我都能接受。”他的祈求甚至有些卑微——在所爱之人面前,他宁愿放下尊严。
这几天他一点点从混乱中梳理思绪,才发现他对杜淮霖的思念已然排挤掉得知父子关系时的震撼,抢占上峰。当他见不到杜淮霖的时候他才发觉,他是那么想他,他如此渴求他的怀抱,渴求他的安慰,渴求他给予自己的一切。
就算他是自己的父亲又如何,他不在乎。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他不在乎!
杜淮霖的手抬起又落下,他没有回应这个拥抱。
“先进来吧。”他按住奚微的肩膀,轻轻推开,转身进屋。
奚微默默跟着他走进去。这几天家里好像没人收拾,他最后考试那天早上匆匆换下的背心还扔在沙发上,维持着当初的模样——杜淮霖说,天要下雨会很闷热,叫他别穿t恤,换一件轻薄透气点的衬衫。他当时已经穿好鞋不想再脱,是杜淮霖替他把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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