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伴溪又喝了一杯。
“最后一杯酒,臣妾是想问陛下一个问题。陛下这些年来,对臣妾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是不是只有恨和厌恶?”
“我确实恨你,厌恶你。但是并不是只有这些。我怀念那年初见时,你机灵活泼,没有这么深沉,我对你心中始终都有愧疚,你嫁给我,我却让你失去了你自己。”
柳媛笑了起来。“所以,陛下真的不只是怨恨我了?”
“我要走了,宫里的所有算计、争夺,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再去恨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如初,让她将来成为一个好孩子,就像年轻时的我们一样。”
“伴溪哥哥——”
柳媛忽然这么一叫,伴溪一愣。柳媛笑得凄艾,眼睛里有眼泪流出来。“如果有来生,我们还能遇见的话,我能不能比潘星霓早一些遇到你?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仇恨了。”
伴溪没有说话。
“这些年,连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变得可怕,从前活泼开朗无拘无束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有时候,有时候我也想找回以前的我,想让伴溪哥哥不再恨我、厌弃我。可是,我做错了太多太多,我们好像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了。那一年下着大雪,伴溪哥哥愿意陪我一起去摘糖心果吃。你知不知道,那一天的雪,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它更美的。你就站在树下,一脸担忧地看着潘星霓,可是你不知道,我就在你旁边,满心欢喜地看着你。”
伴溪心里也难受极了,什么也没说,又喝了一口酒。
“我记得你告诉我,临运有多么繁华,夜晚的集市有多么美。我也好想陪你一起去看看,一起在集市里买东西,我为你买一件衣裳,你为我买一只发簪,我们就像最寻常的夫妻那样。但是这一世,我们都困在高高的宫墙中,谁也不能真的出去。我好羡慕你,羡慕你以后或许可以过那样的生活,手里牵着你心爱女子的手,和她一起慢慢白头。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我了。”
“你不用太难过,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可能就是错误。”
“伴溪哥哥,我从来不觉得遇到你是错误,你是我见过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还记不记得······”柳媛说着说着,嘴角流出鲜血。
小耗子和伴溪吓得站起来。小耗子跑上前,“少主,皇后服毒了!”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御医!”伴溪也慌了。
“是。”小耗子匆忙跑出去。
“没用的,伴溪哥哥。”柳媛笑得虚弱,“我已经没有颜面活在世上了,只希望你原谅我,不要再恨我了。”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伴溪只觉得心口一阵锥心的疼。她再恨柳媛,也没有想过让柳媛去死啊。
“真的吗?我还记得,记得······你答应我,要为我在临运的街市上点亮最好看的灯,下辈子,你一定记得,好不好?”
伴溪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身子越来越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耗子带着一群御医赶来时,发现伴溪正抱着柳媛的身子在轻声呜咽。
小耗子心中难受,将御医们打发走了,关上了大门。
是年,河阳王柳简行登基继位,改年号为致和元年。对外只宣称先帝柳伴溪从战场回来后忽染重疾,猝然离世,先皇后悲痛至极,也跟着去了。
“你快一点啊,你怎么跑得还没我快?”
“少主,你可别打趣小的了,你的马就比小的的,快上许多了。”
“你再不抓紧追上,我们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进城了,你再不抓紧追上,简行派来的贴身侍卫们可就追上了,如果你想听见他们说这也不可那也危险,你就继续慢慢磨蹭吧。”伴溪笑起来。
“别呀,少主,等等小人,小人这就来了!”小耗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清脆的嗓音大喝一声:“驾!”
☆、此生守得长相聚
“少主,这几已经是陛下托人带来的第数不清几封的信了,少主真的不回么?”小耗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伴溪笑起来,“三年了,简行还是这么执着。”
“少主,陛下当真孝顺,这封信,小人帮你念吧。”
“念吧。”伴溪牵着马绳的手,仍然没有放松。
小耗子念了起来,前面无非就是一些情真意切的挂念,还问需不需要增派人手保护,伴溪直抓头,小耗子笑起来,知道她最怕听到这些。
“陛下还说,如初聪慧,陛下亲自教她念书习字,把她带在身边。还说,太后为他定下了一位皇后,他有些害羞,听说长得很美。他说朝廷里的大臣们在背后议论他和皇叔很像,勤勉,不大通人事,陛下还说这简直是他现在最为苦恼的事了。”
伴溪眯着眼,笑道:“简行确实到了该娶妻的年龄,宫廷琐事繁多,天下的重担压在他身上,有一个知心的妻子为他排忧解闷,也是一件好事。再说,柳家子孙少,将来开枝散叶的重任可都落在他身上。”
小耗子一听也乐了,“少主,小人帮少主回一封信吧,把少主的意思都告诉陛下,这些年陛下从未得到少主的回信,想必急坏了。”
“是要回,但是就回一句‘安好,勿念’就行。这些烦恼,他终归要学会一个人面对。”伴溪微笑着说。
“啊?哦······”小耗子撇了撇嘴,但是少主愿意回信,至少也是一件好事。
“少主,我们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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