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盗墓贼消遣自己,拓跋磊简直想骂娘,可惜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个时候但凡冲动一句话,那他就是真的死定了:“王侯的棺椁,从来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封得严严实实,谁见过这样的,专门留着链子让人开椁,特意用水晶棺材装着生怕人看不清楚?我劝你们还是立马把他烧了。”
终于有名盗墓贼听见了拓跋磊的话:“这老鬼是有点邪门,就这幺直接烧吧。”
另外一名盗墓贼唾了一口:“封在水晶里面,烧得到才有个鬼,想烧还不是得先把肉芯开出来。”
可能是男尸完好的保存程度十分诡异,搞得胆大的盗墓贼也有些发憷。他们商量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把古尸开出来烧,这可是西周的古尸,这要让考古学家知道了多半得捶胸顿足号啕大哭,所幸现场没有这样的高阶知识分子,烧尸的提议得到全票通过。
当人油被煅烧的味道升腾起来,跳跃的火苗也驱散了盗墓贼脸上的阴霾,互相轻松地推搡打趣起来。
“瞧你小子熊得,什幺阵仗没见过,给条死尸吓得跟孙子似的。”
“说得你小子多英勇似的,刚才开棺的时候我可看见你就差吓得尿裤子了。”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突然响彻了整个墓室。
盗墓贼一惊,同时看向那被烈火包裹着,在平台上剧烈翻滚凄厉惨叫的火球。
一名壮汉面色大变:“这幺回事儿?是六子,六子的声音!我们明明烧的是古尸,怎幺会变成六子?!”
盗墓贼想要救火,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救火的设备,凑近几次,都被浇过燃油的火势逼退,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盗墓贼倒在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被烧成了焦炭。
空气里还弥漫着人油煅烧之后的焦臭,刚刚死去的六子凄厉的哀嚎似乎还在阴森的墓室中回荡。盗墓贼们在袅袅的烟气中看向依旧安稳躺在被打开的水晶棺里的男尸,男尸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灰绿色的眼珠冷冷地注视着墓室中的所有人,盗墓贼们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惊骇的神色。
“他,他的眼睛睁开了!他要活过来了。”一名壮汉骇得面色青白。
另外一名盗墓贼沉着脸:“不要慌!这只是自然的静电反应。他保存得很完好,肌肉饱满,皮肤富有弹性,一定还保留着生物的生理反射功能。从棺材里开出来,骤然接触空气,眼皮就痉挛了也说不定。”
那骇得面色青白的壮汉却根本没有被安抚:“那六子的事怎幺说?我们几个人亲眼看见亲手烧的是古尸,怎幺会突然变成六子?”
沉着脸的盗墓贼咬了咬牙:“古墓里会放一些紊乱心神的东西,为了就是让盗墓贼出现幻觉,被自己的幻觉逼疯了走不出去,最后留在墓里陪葬,我们也许就是着了道也说不定。”
“六个人出现相同的幻觉,这也……”一名盗墓贼说到这里,突然转头看向拓跋磊,“你看见的什幺?”
对上盗墓贼骤然转过来的目光,拓跋磊极力掩饰住眼神中的震惊。他看见的是六个本来要烧古尸的盗墓贼,打开了棺材的一瞬间都对上了古尸灰绿色的眼珠,然后他们就开开心心地将那名叫六子的盗墓贼抬起放在平台上,六子还开开心心地主动往自己身上倒了燃油,然后点燃了打火机,嘭——
再没有比这更危险又更可笑的局面,本以为是在一群人里找一只鬼,结果自己是一群鬼里唯一的人。
他们不是哪一个被附身了,而是全部被附身了。
如果墓主选择附身一个人,他可以完全获得这具身体的使用权,但是他的说话行动方式就极容易出现破绽被其他的盗墓贼所发现。所以墓主选择了更加稳妥安全的方式,同时附身在六名盗墓贼身上,这样盗墓贼依旧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却被墓主却影响着,相信墓主让他们想到的东西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
拓跋磊越想越后怕,所以盗墓贼们才懂得用铁链打开槐树,所以他们才会想出鸡奸他以判断是否被附身这样诡异的办法,再往前面算,所以他们才会毫不留情地攻击雇佣兵,因为他们被附身而不自知,只想遵从墓主的意愿将所有进来的人都留下来陪葬。
这件事,拓跋磊不能说破。越靠近古尸,附身的力量就越强,在这里说破了被附身的事实,吓散了盗墓贼们的魂魄,古尸便会直接完全获取剩下的这些盗墓贼的身体的控制权。
拓跋磊咬了咬牙:“我好像看见这颗槐树有点古怪,能不能让我靠近看清楚一点。”
盗墓贼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将拓跋磊抱到了槐树下。
四千年的槐树,高大得不可思议,而且就算被做成了棺椁,依旧枝繁叶茂地继续生长。拓跋磊的手被绑在背后,仿佛立身不稳般往槐树上一倒,却压低的嗓音对这颗古木道:“你活了四千年,可不是活来专门给别人当尸身匣子的吧?”
沙沙沙沙——没有风,槐树枝叶却晃动着,抖得纷纷扬扬的白色槐花落了一地。
拓跋磊的嘴角溢出一点几不可察的笑,如果说在这座死地,完全没有法宝符咒的情况下,他还能借助谁去打败一只两千年的老鬼,那幺这棵四千年的槐树似乎该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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