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被这么称呼,纪宵愣怔道:“……啊,是的,您是哪位?”
那人说:“有您一个快件,麻烦您告诉一下在c大哪栋楼,我现在给您送去。”
c大所有快递都有专门的收发点,不至于送到楼下。纪宵以为遇到电话诈骗,沉声说:“不用了,您……送什么东西?我不记得买过东西,要不您放收发点吧。”
那人好似急了,说道:“这个不能放收发站,会坏掉的。哎,我真不是骗子,纪先生,您在哪栋楼,我马上给您拿过去签收就行。”
纪宵:“好吧,那麻烦送到三教这边来,我下去拿。”
他挂了电话,张一帆好奇道:“谁啊,你说话平时没这么有礼貌,老师?家长?”
纪宵无奈地说:“是快递,但我好像没买东西,也没什么快递非要当面签收吧……不管了,待会儿就知道了。”
他很快接到了第二个电话,纪宵于是跟老师打了个招呼,下楼去拿。他越往下走,心中越有了某种奇特的预感,最后几步台阶是跳下去的。纪宵一眼便看见了等在教学楼外、骑着小电驴的快递员,可又不是任何一家“什么通”的标志,顿时更疑惑了。
纪宵小跑过去:“您好,我就是纪宵。”
那快递员一脸终于等到你的感慨,转身从巨大的包里提出一个浅粉色和紫色交错的盒子:“给您,生日快乐。”
纪宵懵逼地签收了,直到快递员一溜烟地骑车离开,他提着那个巨大的盒子,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传说中的生日蛋糕。
提着巨大物件走进教室,纪宵其实感觉有点丢脸,因为整个教室的人在三秒内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爆发出一阵“生日快乐”。
纪宵连连道谢,拎着蛋糕盒赶紧回到位置上坐好。
某东北大哥八卦心发作,连忙凑过来:“谁,谁给你送的,这么惦记你,女朋友啊?”
纪宵否认不了“女朋友”,只好含含糊糊地曲线救国:“嗯,我对象送的……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么早就送来,吓死了。”
张一帆啧声道:“这多浪漫啊!”
纪宵仔细想想也是,摸出手机悄然把蛋糕店名字拍下来,然后发给了楚澜。对方可能一直等着,秒速回复:“好吃吗,不好吃我揍樊繁去,出什么馊主意。”
纪宵:“还没吃,宝贝儿我还在上课。”
楚澜对于他脱口而出的“宝贝儿”三个字既没否认也没抓着不放:“那你等下再吃。这个天气不怕坏,明天还能继续吃。”
纪宵憋笑憋得非常辛苦,张一帆好奇地探头,光明正大偷看起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不时发出“唉呀妈呀”这类地道东北腔的感叹词。
纪宵扭头,学张一帆的语气说:“你瞅啥?”
张一帆:“你这女朋友……不光名字好听,还挺实在的哈。”
他闻言去看,当初加了楚澜微信,却一直没改备注,只后来置顶聊天框的时候放了点标识聊表私心,楚澜的名字又颇为中性化,以至于张一帆看到了这十分闷骚的得瑟:“楚澜”后,跟着两个小桃心。
给恋人特别的备注这事本没什么,但正经中透出的一丝腻歪,唯有纪宵这种看上去不太在意风花雪月的人,做出来才分外让人心动。
纪宵脸上蓦然红了,张一帆还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哥懂你,小别胜那啥,异地辛苦嘛,没事儿看着小桃心还能开心。”
纪宵:“……你少说几句吧。”
他嘴上装作很头疼,一副“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的样子,心底却止不住地欢呼雀跃,连上课时间都偷偷拽着蛋糕盒子上的缎带玩。
大课结束,纪宵被几个室友簇拥着推回了宿舍。以张一帆为首的觊觎此蛋糕已久,询问纪宵的同意后,一分钟也不能等,自作主张地帮纪宵拆开。蛋糕外还罩着一个塑料壳子,里面的蛋糕不算太大,制作精美,造型简单。
端起来放上书桌的时候,一张卡片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纪宵没理他们起哄要点蜡烛唱生日歌,弓下身将硬卡片捡起。蛋糕店通常会附赠一张祝福卡,不过是打印出来的标准字体,看着虽然冷冰冰,到底一份情谊尚在。
他翻过来,看到那上头的笔迹,不觉突然失语。
曾无数次见这个笔迹,高中时抄过的地理考纲,上课传过的小纸条,教室后黑板上偶尔出现的板报。大学之后不常用钢笔,即便卡片上只是打印出来,但这笔迹一如当年似的,撇捺锋利,横平竖直。
“纪宵,生日快乐。陪你过第三个生日,先送个蛋糕吧。——楚澜”
他反复看这张卡片,坚硬的边角抵在掌心。张一帆率先发觉纪宵不对,凑过来,看到熟悉的名字,哑然失笑,拍着纪宵后背,对其他人说:“就是他那个高中同学,现在的对象,人家送的蛋糕。诶,老小,你可别动,怎么着也让你宵哥先来!”
纪宵被他一嗓子吼得找回理智,把那张卡片往兜里一揣,遂室友的愿先把蛋糕分了。
他只拍下自己分的一小块,然后并卡片一起拍了照,发到朋友圈。纪宵咬着塑料勺子,终于心甘情愿地承认他是有点想炫耀。
五分钟后再去看,翟辛恩愤怒地说:“蛋糕好歹给我留点啊!”樊繁一脸冷漠地连发三排微笑表情,姜星河无语凝噎只能隔空喊话:“宵哥你生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送你东西现在还要吗?不然我硬盘寄给你啊?”
惟独楚澜,发了个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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