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所有与前世不同的事情都涌了上来,思绪变得繁杂不清,两世的对比让我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过去又变得无比鲜活,过去的那个我
,前世的那个可恨可悲又可怜的穆怀远,那个苦命的一直在尘世喧嚣中挣扎生存的小太子——他伤过人,却被人伤的更惨,他孤独一生、求而
不得、一无所有,整颗心支离破碎,灵魂伤痕累累——这一切怎么能让他不痛苦、不怨恨、不防备,又怎么能让他再去相信那些本会伤害他也
曾经真的伤害过他的人!
汹涌而来的委屈和难过淹没了我,十四五岁本是不该轻易哭泣的年纪,我的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漫眶而出。
曲起膝盖,把头埋进去,我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无声哭泣。
对不起,我原谅不了你们;对不起,我不能再相信你。
17.第十六章
好似一部分病痛随着眼泪流走了,等我红肿着眼睛醒来的时候,竟觉得身体比平时轻松了许多。我这一觉也睡的够久,睁开眼已经身处驿
站的客房。
“醒了?”听见响声,父皇走过来坐到床边,轻笑道:“我今日才知道原来远儿是个水坛子,哭花了我一身衣袍。”
父皇说笑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我心下大安,低头轻声说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呵呵,远儿身体无事就好!”说着拧了毛巾给我擦脸,又拿出不知名的透明膏药,轻轻涂抹在我的眼皮上。
药物凉凉的感觉让我重新闭上眼睛,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父亲,膳食已经送过来了。”
“嗯。”父皇简单的应了一声,门外的声音顿了顿,又问:“弟弟好些了吗?”
我没做声,之前哭了太长时间,嗓子哑的厉害。
“无事,你先过去吧!”
“是,父亲。”
待脚步声渐远,父皇牵过我的手,低沉的声线因为含着笑意显得有些温柔,语气里带着亲昵,“竟是害羞了么?别担心,这药见效快,等
走到前厅就看不出异样了。”
我微阖着眼睛,任父皇牵着走出门,初夏傍晚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我清了清嗓子,将脑海清空,带着草香和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扑面
而来,里面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看见我,太子果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关照我有事可以找他。
此后便是不紧不慢地旅程,有时候父皇会让我和太子坐同一辆马车,估计还是希望我和太子再亲近些。
而这些时候也并没有我原以为的那么难熬,不知道是不是那日大哭一场的缘故,我对太子的畏惧之心少了很多,在他面前也不再像往日那
般战战兢兢、草木皆兵了,有时候和他对弈几局,或者一起谈论些奇闻异事,虽远比不上和宇儿忆雪在一起的时候,从表面上看倒是如同寻常
人家那样兄友弟恭,亲情和睦。
越往江南,天气越热,城镇也越显繁华热闹,虽比不上皇城那般大气宏伟、庄严雍容,却也自有一番小巧婉约的韵味,不同于北方的气候
环境造就了与北方迥异的生活,让我这个从来没有到过南方的人甚觉有趣,只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身体又差了些,在宁安城停留了几日才重
新出发。
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位于江南腹地的殷州,母妃的祖籍便是在这个地方,从宁安城出来骑马三日就可抵达。
这一日我与太子同车,对弈了两局之后便疲乏的昏睡了过去,朦胧中有人替我松散了头发,又有微风一阵阵地袭来,很是舒服,连让我感
到不适的淡淡龙涎香也被忽略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马车突然颠簸的厉害,好像是马受了惊,棋子还有点心茶水落了一地,弄得车里乱七八糟。
我没有看见太子,却听见车外刀剑的撞击声,心下陡然一惊,接着便手忙脚乱地去翻一边的暗格,为了以防不测,暗格里放了匕首和一些
常见的药物甚至还有些许银两。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除了声声惨叫,我只隐约听见侍卫们在喊“快走”之类的话,心知大概是我们这边落了下风。
将药和银子胡乱的塞进怀里,我握紧匕首挪到马车门边,正准备从门帘的缝隙里查探一番,帘子却唰的一声被掀开,我吓了一跳,匕首跟
着就挥了过去。
“六弟,是我!”太子抓住我的手腕,皱紧眉头沉声喝道:“过来,我们马上离开!”
我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扑到在地,头撞到栏杆上疼的厉害,太子顿了一下,眼下也顾不了别的,拉起我趴到他背上便跑了出去。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身体很不舒服,只是情况紧急,我只能要紧牙关,将痛呼憋回肚子里。
暂时没有别的人跟上来,太子背着我在树林里飞快的跑着,夏天正是植物繁茂的时候,太子又专拣密集的地方走,时不时就会有树木的枝
条扫过来。我只好一只手搂紧他的脖子,一只手努力用匕首挥开两边的枝桠。
“父皇呢?”
“分开走,在殷州会和。”太子喘着气回答。
“……是杀手?”如果那群人是普通劫匪的话,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护卫也不至于如此不用。
“嗯。”太子喘的更厉害了,脚下也慢了很多。
我偏头打量了一下他的侧脸,汗水从他的额迹滑下,明明是高强度的运动,面上却没有一丝血色,嘴唇甚至带了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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