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顺便问些学业上的事,却再也没有像以前那
样亲昵地和我说话玩闹,就连用膳时也是沉默不语,我给他夹菜他也只默默地吃。
我这才感觉到逼宫时候发生的事对他的影响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可他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怎样去开解他,而且这孩子怕是还在生我
的气,我再说些大道理他只会更恼我。
我和宇儿的关系就这样陷入了僵局,直到我的志学之礼举行时才有所缓和。
虽然不出宫,志学之礼还是要举行的。在大燕国,男子十五小成,行志学之礼,表示十五岁之后就就脱离长辈的庇护真正成为独立自主的
个体,同时开始接触新的圈子,在开拓眼界的时候适应自己的社会地位。志学之后便是立志,志学之前学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志学之后则更
多的是学习如何待人接物、做事做人。
志学之礼隆重的让我有些惶恐,父皇以一种热情到诡异的态度为我举行了仪式,在礼成的那一刻,我就站在父皇的面前,但父皇看着的分
明是另一个人,连逸的容貌突然从我脑海里闪过,外面阳光灿烂、春光正好,我却觉得犹如身坠冰窟。
“全喜找到了吗?”折腾了一整天,我十分疲惫,泡在热水里任霜竹给我按摩身体。
“回殿下,已经找到了。”霜竹停顿了一下答道:“不过全公公只说他不清楚这件事,而且自从皇长子失踪后,皇太后也再没有和他谈论
过皇长子。”
我懒懒地闭上眼,冷笑了一声,他不是不知道,是怕死。只要父皇还活着,他就死都不敢吐出哪怕一个字。毕竟,是那么禁忌的事……
“殿下?”
霜竹轻呼一声,我回过神,松开紧紧抠着木桶壁的手,“可以了,把衣服拿过来。”
梳洗了一番,我却不急着就寝,而是让霜竹泡壶茶过来。没一会儿茶就来了,不过送茶的人并不是霜竹。
“霜竹说东西都备好了。”我顿了顿轻声说道:“你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就出发吧。”
宇儿不做声,将茶放到一边,倒了一杯放到托盘里。
我看着宇儿捧着托盘举过头顶,在我面前跪了下去。
“你……”
我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宇儿打断了。
“怀宇给兄长奉茶。”
宇儿的声音十分清朗,还残留着孩子般糯糯的感觉,只是此刻他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看着他仿佛一夜之间脱离了稚气的脸,愣愣地端起茶。
“一叩首,怀宇拜谢兄长如慈父!”
宇儿朗声说完,紧接着郑重地低头叩拜。
“二叩首,怀宇拜谢兄长如严师!”
看着他第二次俯下身,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三叩首,怀宇拜谢兄长如益友!”
最后一次叩拜,宇儿久久未起身,直到我终于从震撼中清醒想去扶他,他才抬起布满泪水的脸。
汹涌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无声滑落,他的表情却是认真而镇定的。
“再叩首,怀宇愿兄长康建平安!”
我颤抖着双唇,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所有的力气都被我用来克制即将落下的泪,心底刻骨的疼痛告诉我自己有多欣慰就有多不
忍。
“怀宇将远行,无法侍于兄长身前,还请兄长多多保重!怀宇谨记兄长教诲,此去当不畏艰险、严行军令,他日必铠甲加身、怒马还京,
报兄长亲恩!”
“你……”我哽咽着点点头,“先起来!”我本想说更多,却生怕再开口自己就会不管不顾地哭出声。
宇儿没有起身,只是膝行几步,将头轻轻枕在我的膝上。
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另一只手却掩住自己的眼睛,半晌,终于低声说道:“多保重。”
膝上一轻,宇儿站起来,沉默了几秒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我放下手,泣不成声。
明安端着药进来,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过来把药递给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29.番外一
“穆怀谦!他死也不会恨我,他恨的是你!是你!”
身着深紫色朝服的青年男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望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眼里充斥的悲戚和疯狂让他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
“来人!送右相回府!”刚刚登基的新帝冷漠的看着自己最得力的臣子,面上虽没有一丝波动,掩在袖口下的手却紧紧地握成拳,泛白的
指骨稍稍泄露出男人的情绪。
“哈哈哈!穆怀谦,你也有今天?这是你自作孽!”男子挣扎着挥开侍卫的手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尖利,里面包裹着
的不甘和恨意听的人毛骨悚然。
“我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哈哈哈!”
“都聋了吗?还不把他拖出去!”本来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猛然站起身,纵然极力克制,声音里还是透出几分恼意,“传朕的旨意,右相
君瑞急症病重,朕念及其治国有功,特准其辞官还乡!”
跪着的男子终于被侍卫半扶半拽的带了出去,只是人已走出老远,歇斯底里的尖锐笑声却迟迟不肯消散。
一旁的老太监斗胆抬头看了看表面不动声色却分明已经怒极的人,惶恐之余心中竟升起些许怜悯。
就算是天子又如何,也会同这天下人一般,为做过的事后悔。
穆怀谦从来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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