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机会近看这位以往只能在新闻里见着的人物。
六十出头的洪寓坐着轮椅,鬓角灰白,身形消瘦,即便有丝疲累,却是目光炯炯。
人人都知,洪寓这轮椅,实际上是几年前一场被怀疑是蓄意的车祸,在双腿留下后遗症的缘故,事故之前,纵使年岁有些,也算颇有风采的人物。
而洪寓的身份,除了背后的洪家是首都望族以外,更特殊的是他做的事。
乍听之下复杂,其实也简单,就是帮人说事。只不过他说的事,甚至能包括各党间的不同意见。
这种游走在多方利益间的斡旋者,本质也是种墙头草的角色,原应被各方排斥,但洪寓以洪家在首都原有的势力,加上优异的斡旋手腕,曾办出不少漂亮协商。自此以后,越来越多人找洪寓说事,人脉迅速累积,成了说话掷地有声的人物。也所以,容家的贺寿宴,是寿星容蔼主动到洪寓跟前致意。
听见仇潜问候,洪寓斯文笑道,「原来是仇老板。稍早远远见着,就想今晚有机会聊上几句也不错。原谅我行动不便,就只能等仇老板来找。」
仇潜上前,礼数很足地弯腰,与洪寓短暂交握,笑道,「不敢劳烦洪老。周围都是长辈,有更重要的事谈,我这小辈不敢多叨扰,这才晚了。」
「我托个大说声,确实有些晚啊。」洪寓笑眯了眼,接口道,「不见小渠就盼着仇老板早些过来聊聊?他整晚陪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话,已是枯燥的很。」
一直待在洪寓身后、手扶着轮椅把手的渠全,闻言却是微微弯腰,温顺低垂的侧脸与外头完全是两个模样,「先生误会了,渠全没有。」
洪寓笑容未变,偏过头徐徐道,「我还不知道你么,今晚是比平常安静多了,我看着都不舍得。现下仇老板也算你正经老板,许多方面肯定会多提点,理所当然的事,何需太过顾忌我呢。」
话虽温和,里头却透着丝丝线索,仇潜于是接口,「渠先生能过来全娱乐,也是洪老帮忙。在工作上,给渠先生的支援绝不会让洪老失望。」
「那便太好,」洪寓笑眼更眯,却略显怪异地多问了句,「只不过仇老板这么说,难道是工作以外的就不肯支援了?」
仇潜笑了几声,似是理所当然,「想来洪老不可能不知,我跟渠先生还算同乡。这同乡情谊,照顾肯定也是会有的。」
洪寓满面笑意地点头,看着欣慰,一双眼却隐约闪烁,稍后竟把视线移向仇潜后一步的白朗身上,问道,「是说仇老板身边的这位,很是眼生,仇老板不介绍一二?」
仇潜微退一小步,左手虚扶上白朗后背。
「这位是白朗,也是全娱乐旗下艺人,今晚难得有这机会,就带他来开开眼界。」
白朗顶着洪寓的视线;感觉那并不是种友善的观察,只微微点头,「晚辈白朗,见过洪先生。」
洪寓笑笑受了这个礼,收回视线后感叹,「仇先生果然是成功商人,找的苗子都极为优秀。把娱乐业当副业实在可惜,这种眼光算是毒辣精准了。今年几岁了?」最后一句又问回白朗身上。
白朗微顿后答,「二十四。」
「二十四啊,」洪寓又笑,「果然年轻,要好好把握啊。毕竟混这行的最大本钱就是年轻,才貌不论,单就年纪这点,即便是影帝也演不了你后辈不是?」
被点名的渠全再度俯下.身,垂下眼皮答道,「先生说的是。」
而白朗是越听越古怪。原以为就洪寓与渠全之间的关系,自己猜的是八.九不离十,但在这段对话过后,又有些对不上。
不过仇潜似乎也是不耐这种含沙影射,接过话头问了几句洪寓现况与其他人刚才进行到一半的话题,带开上面那些不清不处的,十几分钟的寒暄后,就拉着白朗告辞。
期间渠全除了那两句回话以外,仍多半沈默不语,视线却是依着对话投向仇潜更多;而渠全就站在洪寓身后,这样的举动,洪寓该是无法得见。
这种状况白朗原是不在意,但仇潜的反应却是也有蹊跷。
因为对于渠全的视线,仇潜竟像是全无察觉一般,只对着洪寓与众人说话。
平常来说,对话间若是有人看了过来,基于礼貌,视线亦会朝那人给上一眼,表示注意。仇潜不是初出社会的小子,身段能屈能伸,从今晚的应酬可见一二,所以对于刚刚的渠全,仇潜该是故意忽略了,这背后的理由要说是避免白朗误会,手法可幼稚的不像仇潜作风......
所以直到上了车,白朗也还在思索,直到仇潜把人拖进了手臂。
今晚因为必须要喝酒,习惯自己动手开车的仇潜,早先交待了小李接送。开的车也不知是否为了搭配场合,不是仇潜自己常开的那台路虎,而是大黑色的加长型礼车;这表示驾驶座与后座之间设有一面墙可以隔开。
「木着脸想些什么?」仇潜拉过白朗后,手摸上白朗的肩胛捏了捏,「能开口问的不问,积在心里隔应很有趣?」
白朗看了仇潜一脸的不以为然,稍稍放松身子靠了过去,而后问,「渠全跟洪寓的关系?」
「竟是问这个?」仇潜低笑,「我以为在场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白朗一默,确认后依旧觉得震惊。以渠全这样有容有才的人,背后竟也需要金主支援。前世他从没听过渠全这方面的风声,但涉及洪寓的势力,这并非不可能的事,只不过......
「刚刚洪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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