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说呢。”唐韵闻声笑了笑。
“陆江府邸的房客出国了,退房前留下些旧物托我处理,见到这些黑胶碟我第一个想到你。”林岭扬手深吸一口香烟。
“承蒙关照。”唐韵表现出些许欣喜。
“你这人平时洁癖的很,倒是不介意旧唱片。”林岭话语间颇有些不解。
“你好像忘记了人们对偏爱的事物会放宽尺度。”唐韵不紧不慢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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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家宅院对面,唐韵裹着风衣倚在长椅上,仰头望着卧房的玻璃窗,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香烟。
三个月前空置多年的简家宅院陆续开始有装修工人进驻,唐韵偶尔能见到一个面目陌生的高挑女子频繁进进出出,还以为是简家的旧宅被卖掉。眼见简家的旧家具被一件件抬出门外,新房主的家具一件一件被搬进来,唐韵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可同时又伴随着莫名的空落落。
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唐韵从沉思中回过神,攥了攥手中的钥匙回身开门。
“这箱子有些重量呢。”唐韵脱掉高跟鞋吃力地把纸箱拖拽进房门。
“嚓。”胶带被撕掉,刺耳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难怪这么沉。”唐韵看着箱子里横七竖八堆放的杂物感叹。
客厅中央的水晶灯明明灭灭,忽然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唐韵脱掉塑胶手套几步跑到门廊,对面的简家宅院落寞融入漆黑夜色里。
路灯挣扎似的闪了闪,世界明亮起来。
唐韵低头看到粘着尘土的赤脚慌神了一下,关上房门退回房间,将唱片和书籍细细分类,整理一半的箱子里露出一本淡蓝色相册,唐韵把相册抽出来,叠成四折的长方形信纸掉落在脚边。
唐韵打开信纸,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芸豆:
见字如面。
余下是一片空白,落款是楚良,那应该是林岭房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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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莱当年也给江南写过许多信,那些信不曾送出,统统被压在写字桌的透明玻璃下。
“韵韵,我想我可能喜欢上江南了。”数年前某个秋日午后简莱没有预兆的摊牌。
“你为什么会喜欢江南呢?剧院外的女人们都说她那红唇吓死人了。”唐韵掸了掸椅子上合欢落叶默默坐在简莱身旁。
“可我觉得那红唇白齿好看极了,江南开口说话时,我看到了爱人的样子,江南低头为我系衬衫时,我还是看到了爱人的样子。”简莱谈及对江南的一见钟情目光闪烁。
可那不是平常极了的动作吗?唐韵在心里辩驳。
十几岁的女孩常常会遇到这样的尴尬,遇到了递过外套或者是衬衫这样的事唐韵在学校或是车站早已做过不止一回,为什么这件事到简莱那里会引发化学反应?是因为简莱和剧场里的那些吵吵嚷嚷的男人们内心一样?还是因为简莱心里那另一颗未被封印的种子恰巧在那个时间萌芽?唐韵在心里默默猜测着。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简莱借着简怀林的关系长期霸占观众席第一排最右侧两个座位,简莱总是坐在那里用入迷般的目光追随着江南台上的一颦一笑与台下摇曳生花的步伐,那目光像年幼的孩子恋恋不舍地回头望着商店里昂贵的洋娃娃,而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正中的简怀林早已开始大手笔的为江南送上首饰与鲜花,江南自然更加注意他,两个人时不时目光交汇,貌似已摩擦出些火花。
“这些不准备拿给她吗?”唐韵见简莱的情信写了一封又一封。
“简怀林的加入让我感到害怕,我一定会输的,不是吗?”简莱坐在镶进墙壁上空的狭窄床铺上,双腿在半空中摇晃着,拖鞋啪的一声掉了一只,紧接着另一只也跟着被晃下。
寒假时候简怀林第一次将江南领回了家,饭桌上谈及即将举行的婚礼和之后的蜜月旅行计划,简莱听到那些话拧着眉头将面前的盘子扔在地上,清脆声响将瞬间陷入尴尬的气氛再放大。
“文兄,我对孩子比较放纵,让你见笑了。”简怀林对面面相觑的唐文父女爽朗一笑。
唐文尴尬地跟着扯了下**涩的嘴角。
傍晚唐韵和简莱依偎在房间里看电影,简怀林与江南的暧昧声音隔着陈年楼板传到耳畔。
“那些浅薄的大人啊!”简莱双手拄在膝盖上,沉沉地叹息。
“**嘛这样说,简伯伯很宠你啊。”唐韵无法理解简莱的想法。
“韵韵,你内心有过可怕的想法吗?我有很多呢,有时候我也不了解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看到爸爸很疲惫的从外面回来时,我总是很心疼,觉得他是为了我才这么辛苦的奔波,看到爸爸眼角多了一道皱纹的时候,我总是心里酸酸的想哭,好想伸手把它抚平。可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到江南和爸爸在一起,耳边总是有个魔鬼在不停的对我说,要是爸爸死了就好了,要是爸爸死了就好了,我知道这不对,所以我压制着,可是魔鬼还是时不时的会趴在耳边折磨我。”
“你大概真的是着了魔。”唐韵把头埋在被子里喃喃地说。
“这电影你自己看吧,我去外面走一走。”简莱把身上的抱枕丢在一边。
门随着风吱呀一声被关上,简莱的脚步声渐渐听不清。
唐韵揭开被子走到窗台,简莱正坐在那张椅子上,那个人穿的很少,双手拄着椅面低垂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唐韵见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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