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严琛和严铮也都已经伏诛,姚重觉得吴名临走前提出的建议很值得考虑。或许是一口气杀了太多人,吴名不希望再用死亡去对待这些叛乱者的家人——当然,并不是就这么放过他们,而是将这些人统统打入奴籍,男的送去挖矿,女的也送到各地的农庄去做苦力,将他们的价值彻底榨取出来。
姚重这两日要做的就是抄家抓人,但具体怎么处置,却还要严衡来做决定。
看完这封信,严衡意外地没有生出多少怒意。
士族那边的异动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之所以离开襄平,未尝没有给他们提供机会的意图。正所谓师出有名,就算杀人也要先找个由头,像吴名那样想杀就杀终究是不妥的。
严衡没想到的是郡守府里的奴婢们竟然也搅了进来。
现在回想,吴名其实早提醒过他,说府里的奴婢未免有些奴大欺主。但吴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之后便没再提起,而严衡也没觉得一群只会服侍人的奴婢能做出什么事来,不过就是欺上瞒下,贪些财物。
但事实证明,他还真是小瞧了他们。
严衡自嘲地笑了笑,再次看向信的末尾。
在信的最后,姚重才告诉严衡,西跨院受损严重,五位姬妾死的死,伤的伤,茹姬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惊吓而流掉了。
乍一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严衡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毫无感觉。但再一次重温,严衡便意识到自己并非全无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乃是一种松了口气的释然。
和上一世一样,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要这个孩子,更不想看到这个孩子的母亲。
严衡缓缓地吐了口气,忽然有些明白吴名做事为什么喜欢斩尽杀绝,不留后路。
只因为这样才最是快意恩仇。
严衡正愣神,身边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几滴水花跟着窜上了他的面颊。
严衡扭头一看,却是吴名在浴桶里动了一下,结果从靠坐的地方滑了下来,一头扎进了浴汤里。
严衡赶忙丢下信,伸手把吴名捞了出来。
吴名却没有就此惊醒,一直到严衡把他搂进怀里,擦掉口鼻中的清水,他才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你在浴桶里滑倒了。”严衡无奈地解释道。
“哦。”吴名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危险,应该只是一次单纯的滑倒,干脆手臂一伸,搂住严衡的脖子,“不洗了,抱我出去。”
“诺——”严衡用侍人惯用的语气应诺一声,将吴名从浴桶里打横抱了出来。
等严衡把吴名抱回内室,正打算拿干布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却发现这家伙又睡着了。
严衡又怜又恨地摇了摇头,把他身上的水珠擦净,塞进被子。
吴名并不是因为疲劳才昏睡不醒的。
他只是觉得厌烦。
在两千年的历史长河里,人类其实从未改变,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们总是沉迷于争权夺利的游戏中乐此不疲,永不厌倦。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即便是百姓们终是化悲痛为力量,揭竿而起,到最后也不过就是一个新人笑、旧人哭的循环往复。
新王朝取代了旧王朝,旧王朝沦落成了新百姓。
但皇帝依然是皇帝,百姓也照旧是百姓。
即便是人类已经冲出了地球,也无人能够跨越阶级之间的无形沟壑。
所谓变化,所谓革新,也不过就是一套有着全新称谓的阶级划分。
然而,皇帝也好,百姓也罢,富人也好,穷人也罢,叱咤风云也好,碌碌无为也罢,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生存的方式有很多,但死亡只有一种。
魂消魄散。
生而平等的理念从始至终都只是理念,只有死亡降临之时,平等才会真正实现。
只不过,这样的平等,又有几个人会期盼?
宁为太平狗,不做离乱人。
这才是绝大部分人的生存理念。
在看清楚这一点之后,吴名便清楚地意识到,他当不成救世主,也救不了任何人。
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变成他希望的模样。
好在,他也不会变成这个世界希望他成为的模样。
吴名睁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125、第 125 章
两天后,吴名又去了一趟辽西,把严衡的决定送了过去,并把姚重从那边接了过来。
经过两日的镇压和抓捕,襄平城内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很多深宅大院都成了空宅,里面的男女老少——无论主仆——均已成了阶下囚,而他们的一切财产乃至他们自己也均由郡守府接收。
与此同时,辽东的郡守府也空了大半。参与叛乱的奴婢已经被全部处死,他们的家人也都被送往矿山之类的地方做苦役。没有参与叛乱但知情不报的奴婢也没有幸免,每人挨了十鞭子,然后连同家人一起逐出襄平城,转为平民。
从表面上看,这是郡守府的仁慈。但实际上,这些人虽然获得了自由的身份,却也失去了全部的财产。严衡可不会仁慈地允许他们将自己在郡守府搜刮多年才积攒出来的财富带走,出府前都要先被搜身,除了一身衣服,余下的半点别想夹带。
在这个时节,这个年月,一无钱财,二无食粮,更无挡风遮雨的居所,这群人出城后的出路已经寥寥无几。有点骨气的,或许会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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