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紫色的鲜花,场面美好而静谧。
有那么一瞬间,白秀麒忽然觉得苏紫也是这幅残缺壁画中的一部分。不仅因为画中的紫衣青年与苏紫着实有那么几分相似,更因为苏紫看画的目光,是如此的专注而惆怅。
……简直就好像透过水中的倒影,追忆起了逝水流年。
白秀麒正感性地胡思乱想着,苏紫已经觉察到了他,扭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白先生,是你?我们还真是有缘。”
“没错。”白秀麒也笑着回应,“真是凑巧了。”
“其实才不是凑巧。”苏紫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半个小时呢。”
白秀麒立刻明白过来——看起来今天上午在美术馆的相遇也不是什么偶然,这小子找自己原来是有话要说。
“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忙,回忆一点细节。”说着,苏紫转身指了指背后的壁画:“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样东西?”
白秀麒心想这壁画里还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见过的,再定睛一看——苏紫指的是紫衣青年腰间的一块玉佩。
这意思是……玉佩不仅有实物,而且还是一件古董?
白秀麒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真没见过。”
苏紫的眉心微微一蹙,但还是舍不得放弃:“麻烦你再仔细想想看。流离岛那艘日军的鬼船上面,有没有见到过类似的东西?!”
这么说,这东西也是日本兵从泰陵抢走的诸多宝物之一?
白秀麒心里有了判断,然后才回答道:“鬼船上的文物非常很多,我只看到很小的一部分。你刚才见过的江成路倒是协助有关方面做过清点工作。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和郑楚臣在一起。不如待会儿跟我一起去找他们?”
“还是算了吧。”
苏紫反倒不假思索地谢绝了,同时将一张小纸片塞进了白秀麒的手上:“拜托你帮我问问江成路先生。如果有好消息,请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个玉佩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如果能够找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这玉佩是你的?”白秀麒抓住了重点:“这么说……这壁画上画得就是你?”
“这个……实在是说来话长。改天再说吧。”苏紫微笑着,避开了白秀麒的目光。
恰好这时候,终于睡醒了的警卫也朝着这边踱步过来。苏紫又低声说了一句“拜托”。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想起了郑楚臣的那句“他要是想走,谁都留不住”,白秀麒也就没有继续追赶,转而低头审视起了手里的那张名片。
说是“名片”。似乎也不太准确——这就是一张正反面印着文字的白色硬纸片。正面是苏紫两个大字,还有手机号、微信等联系方式。反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泰陵一日纯玩团。全程解说,不含强制购物
算命测字,不开口算您姓氏,不灵不要钱
土特产批发兼零。价格公道品质保证
……刚才郑楚臣说什么来着?苏紫是资历深厚的鬼仙?!
有这么草根的资深鬼仙吗?白秀麒刚发出这个疑问,就联想起了自己家里的那个人。
好吧,只能说鬼狐仙怪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将名片小心收好了,白秀麒这才又去看那幅壁画的解说牌。
“泰陵主墓室北壁壁画。近百分之八十的面积已经风化剥落,至今仅存正中紫衣乐师吹笛画像。主流观点认为,画面展现了墓主人生前的日常画面。”
日常画面?白秀麒在心中飞快地展开了联想——如果说苏紫果真和画中的紫衣青年有所联系,那么他应该和这座墓穴的主人姜晗是一个时代的人……说不定还彼此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这样一来,他现在在泰陵做导游,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或许苏紫每天徜徉在章国的墓园之中,多多少少能够感受一点曾经熟悉的气氛吧。
白秀麒觉得有点好笑,但也品尝出了一丝惆怅。
如果说思念故乡是一种顽疾,那么思念属于自己的时代,就是一场不治之症。一旦惦念上了,就无法收拾,因为没有人可以逆转时间,唯有渐行渐远。
过了主墓室后方的藏室,壁画复原的部分就算是到了尽头。白秀麒在流通处购买了一本泰陵的介绍手册,然后离开了博物馆,缓缓向外走。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下午五点。隆冬的天空一片混沌,路灯第次点亮。白秀麒将围巾系好,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
都这个时候了,江成路和郑楚臣也应该散了罢。
说实话,今天上午白秀麒是故意想要回避郑楚臣的,或许是因为对方“仙人”的身份太过冷艳高贵。在玄井公寓里待久了,他倒是更喜欢和各式各样的妖精们打交道。
白秀麒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给江成路发了一条短信。发完之后就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沿着大街往沿江的方向走去。
前几天,他无意之中偷听到了江成路的一通电话。今天晚上,江成路在江边的白金五星酒店里定好了晚餐和房间,或许应该算是画展的“庆功宴”。
虽然这几天白秀麒一直装作毫不知情,但事实上心里一直默默期待着。毕竟前段时间忙着准备画展,他和江成路也很久没有“联络感情”了。
博物馆前面的小路大约有五十米长,白秀麒一直走到了尽头都没有收到江成路的回复。他想了想,干脆直接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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