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抬着头,只怕眼泪会掉下来。
“幼稚。”沈修文森森道,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回到床上。
百世纠葛,千世孽缘。
冥冥中,有些话,有些誓言,天地印证。
一切的变故,都是源自狄疆使者出使南国的那场接风宴中。
尹浔想尽办法,给了内侍监太监许多好处,总算被带进了校场,却还是个打扫的活计,不过能进校场,他已经很知足了。
他既决心要和沈修文好好在一起,自然要努力陪在他身边,看能为他做些什么,这样的场合,他自然是要在的。
离得老远,他就看到了曾文白,曾文白自然也看到了他,他的眼神,满是冷漠恶意。
曾文白来了,却不急着进去,而是在校场门口等着,尹浔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他在看什么?
曾文白在校场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躲了起来。
尹浔搬着花盆想挪去台阶的两边上,就看到沈修文到了。
沈修文也看了他一眼,两人视线相对,仿佛陌生人一般。
行过礼之后,由太监领着,沈修文抬脚就要往校场走,曾文白却刚好走了过来。
尹浔皱着眉头看他,他想做什么?
曾文白是七品宫司,自然要向沈修文行礼问安,他对沈修文笑了笑,姗姗向他走来,脚下却不知怎的一滑,整个人向前栽去,沈修文忙着接住他。
尹浔当然看到,曾文白那脚是故意滑出去的。
沈修文接住他,动作很是轻柔。
曾文白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却没有立马起身,仍靠在沈修文怀里,道谢道:“多谢九皇子相救。”而他的眼神,却挑衅地向尹浔看来。
沈修文背对着尹浔,他只能看到他摇头。
曾文白又瞥了眼尹浔,仍靠在沈修文怀里,这才抬起头看着沈修文,尹浔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他知道,那眼神一定楚楚可怜,而且,勾引魅惑。
他看不到沈修文的反应,但是他看到,沈修文抱着他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曾文白手扶在沈修文胸膛上,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手在沈修文胸膛上蹭了又蹭,但他的眼睛,始终都在尹浔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东宫梦篇20尹浔的背弃
沈修文这才扶他站好。
“九皇子,下官先进去了。”曾文白又恢复了那单纯的模样,行礼之后,向校场走去。
尹浔波澜不惊地忙着手中的活,他想,他知道曾文白的报复是什么了。
显然,沈修文受用了。
真正冷了尹浔的心,是沈修文的那句话。
校场上,曾文白主动站了出来,要当沈修文的靶子,尹浔虽然离得很远,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别忘了,他会唇语。
他的视线也是极好的,他清楚得看到,沈修文唤他,并且,对他说道——
“你是我的骄傲。”
尹浔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他本就不是个情深的善人,之前做的那些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现下,凉了。
凉了心肺。
与巴达鲁的射箭比试中,沈修文终究是输了,别人只当是沈修文不小心射歪了,尹浔却清楚地看到,是因为曾文白不小心缩了下,避开了那支箭。
别人没有尹浔的视力,看不到那一点点偏差,只是暗自沮丧,尹浔却分明看到,沈修文对曾文白安慰地笑笑,替他扛下了一切,并且对他说——
“小白,你依然是我的骄傲。”
尹浔弯了弯嘴角,静默无言。
沈修文输了,接下来的比赛自然无法再上场,面对狄疆王子的挑衅,偌大的南朝竟没有一人可以迎战。
骑射之术虽然艰难,但确是尹浔会的。
在娼馆那样的地方,尹浔不用会做什么,只要会讨好那些达官贵人就够了,为了迎合他们的喜好,尹浔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怎么会不会。
不止会,而且尹浔从来都会做最好的。
面对狄疆的挑衅,尹浔吸了口气,假意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终于,他赢了,必然是赢了。
他站在校场上,他要证明给沈修文看,他,才是配做他骄傲的人。
巴达鲁的那一箭,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离得很远,尹浔看到沈尔庭紧张地站了起来,沈修文错愕地僵在原地。
却有人跳下校场,不顾一切地朝他跑来,心疼而紧张地将他扶起来,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沈天印抱着尹浔,不断地叫着太医,紧张得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显现。
尹浔看着沈天印在乎的模样,说不出话。
晚上的庆贺宴,尹浔因为受伤并没有参加,他被带去皇上的寝殿,由御医诊治,沈天印亲自照顾。
“尹浔,你还疼不疼?手臂肿成这样了,你可怎么动作?要不干脆搬来我天仁宫,让我照顾你吧。”
尹浔傻傻地看着他,他,照顾自己?
沈天印把手伸到尹浔眼前晃了晃,尹浔这才回过神来,看他的眼神仍有些空灵。
“尹浔?在想什么?”
“十二皇子……”尹浔低头想了想,稍稍抬头谨慎地看着他,“这里是皇上的寝殿?”
沈天印点点头,随即像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他顿了顿,随即抓起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尹浔,我喜欢你。”
尹浔一僵,被他抓的手都忘了收回。
“你跟我走吧,以后就跟我了。”沈天印说得天真,却一脸坚定。
“可、可是……奴才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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