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来的自信呢?”
杨砚被他盯的有些怵,心想我哪知道啊,但他还是一定要去,凭借自己那准得可怜的直觉。
没想到晚自修回到教室,覃政一反之前的态度爽快的答应了,只是强调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看他的眼神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不露出一点皮肉。
杨砚抬头望着那月亮隐在云中,只显出一段引人遐思的身段,忽然像个小老头似的叹了口气。
覃政立刻紧张兮兮转过头看向他问:“怎么?”
杨砚轻轻的一掀眼皮,有气无力回道:“你以为每个人的胆子都和脑袋一样肥啊。”
覃政愣了愣才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杨砚却摇了摇头,一勾嘴角:“来都来了。”
之后便不再说话,沉默着走过那些泻出灯光,同人一样困倦不堪的店铺。
“莼鲈之思”很快就到了。
店里的生意却很好,透过玻璃门能看见店员行色匆匆的走来走去,神情严肃的像在打一场无声的战役。
杨砚和覃政站得离它有了一点距离,沉默的看着柔白的灯光下,冒着热气的菜氤氲了人们流油的嘴。
杨砚吞了吞口水。
他在瑟瑟的风中哆嗦着,有些不大乐意了,不禁唾弃起自己没事找事。
大概无脑的不止覃政一个,他也是,拼了小命来这儿,也不知是死是活,还在嗅着排气扇扇出的热浪香味,迎fēng_liú泪成傻逼。
杨砚拿出手机一瞧,八点五十一。
他干脆一屁股蹲下来,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抹地上的碎石子玩儿。
覃政一直有分目光给他,当他蹲下的时候干脆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了。
覃政左看右看,将他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侧脸在心中描摹成一段流畅的线条,继而数起他的头发丝儿来,还是没能弄明白为什么这人能这么淡定。
淡定的可以算是没心没肺了。
这有点冤枉杨砚,他懒洋洋的蹲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小石头与绿的极其猖狂的杂草,心里头不知转了多少道弯。
他伸手揪下一把草,在手上随意搓了搓,把掌心的汗水和泥沙一起抹掉,跳起来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腿。
杨砚往口袋里摸出一叠零钞票,在月光下眯眼数了数,对覃政说:“我去买点吃的,你要不要来点。”
覃政一时没有思考,睁着自己的眼睛呆呆“啊”了一声。
“你要什么?”杨砚问。
覃政:“……哦。”
过了几秒似乎才恢复运转,尴尬的舔了下嘴唇说:“不用,不用——你喜欢吃什么?”
杨砚:“我要去吃烤鸡翅。”
覃政:“现在几点了?——五十八,等一下再去吃吧。”
杨砚皱着眉头,话语在喉道中滚了几个圈,才落到舌尖上:“那我也要喝点水,现在就喝。”
覃政在四处张望了一番,近里只有“莼鲈之思”有饮料卖。
他提起脚刚落下一步,杨砚却已经往前跑了几米,回过头来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在这等着,我去买水。”
于是覃政就不动了。
他看着被杨砚推开的那扇玻璃门犹自晃了晃,微微敛眉,那面孔的下半部分却机械的往上一提,显出一副经典的皮笑肉不笑来。
他在那刹那间忽然明了,杨砚是在给他一个机会,在买水的空当,他这个怀有秘密的人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被人打扰。如果杨砚在买水的时候受到了什么袭击,他救还是不救,什么时候救,怎么救,又是一番试探。即便杨砚平安无事的出来,他们之间必然也存了隔阂。
他在给他一个机会。
覃政笑了一笑,那淡棕色的瞳孔却变得粘稠与黯淡,吸收着天地仅存的一点光亮,而眼底如深渊漆黑一片。
他快步上前,推开了玻璃门。
杨砚连眼皮都没掀,他大步走过来,笑着对老板娘点头招呼:“好久不见,来两碗老酸奶。”
杨砚张口欲言,又被他截了下来,笑着看向对面的人,手亲昵又自然的搭上肩膀:“我要加芒果的,你要什么?”
杨砚顿了顿:“一样。”
老板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打了几下,又抬头看了眼柜台上的水:“你们的水还要不要?”
“不用了。”
“好,十八块。”
覃政掏口袋付钱,杨砚已经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待覃政走来,他便皱着眉,那双薄厚均匀的唇瓣迅速的一张一合:“我只是买水而已,你干嘛。”
覃政坐到他对面,轻轻柔柔的开了口,叫人发不出脾气来:“别喝水了,喝点酸奶,他们自制的,很香。”
杨砚把手机扔到桌上,往柔软的靠垫上一躺,舒服的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来拿手机。
“现在几点?是不是九点钟?应该快到了吧。”
覃政毫不在意:“店里店外等没什么区别。”
他那话音散在空中,杨砚却没有接话,覃政狐疑的朝他看去,只见杨砚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2014/50
杨砚的脑袋登时像被人用榔头敲了一下,他清楚听见咣铛一声,眼前一黑,而头脑却十分清醒,只有手脚冰冷。
那些在店里面唧唧喳喳吃的满嘴流油的顾客,那些行色匆匆总是抿着嘴唇的服务员,在这一刻都被隔上了一层清晰而深刻的膜,他们化作了时间虚伪的潮流,模糊了面目,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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