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在李晗的记忆里,和谢谢两个字一样陌生,林风很少说这些客套的字眼,即便对陌生人都是。
沉默,长长久久的蔓延开来,这是座高档公寓,恰好的隔绝着噪音,软硬适中的裸色沙发上,两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直到李晗一滴泪轻轻的流下来。
“我知道了”
李晗轻声的应道。
林风的手指搅在一起,搅到红白相间,愧疚的情绪笼罩心头。
“你喜欢于飞是吗?”掉了眼泪的李晗问到。
林风看着李晗,点头。
李晗突然笑了,像明白什么一样,突然拿起茶几上的r-u白茶杯扔在了林风的头上,砰地一声,茶杯碎裂,林风额头一抹红色的鲜血溢出来。
“滚”
这是李晗对林风说的最后一个字。
林风低头,把地上的茶杯碎末收拾好,站起来,走了出去。
关门的那刻,李晗冲到门口,双手放在门把上,眼神发狂,浑身都在颤抖,却在将要开门的那刻,双手僵硬。
最后,李晗瘫软在地板上,整个人像从水里出来一样,一身冷汗的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李晗哭出了声。
哭,真正的哭,总是不雅观的,李晗捂着心口,痛的像要死掉一样,狼嚎大哭。
林风恍惚的下楼,走在街上,出来的时候没拿雨伞,小雨打在身上,让林风仿佛身处重庆。
他此刻的难受,他很明白,和李晗比起来,微不足道,他是背叛,是伤害,他的痛不过是愧疚,不是心痛。
这份愧疚,让林风觉得头晕,心口堵塞,他想于飞,怀着巨大的愧疚,满脑袋都是于飞,他伤害了爱他七年的李晗,同时伤害着爱他更久的于飞。
他看到李晗掉眼泪的时候,才知道他伤害了于飞。
他是赢家,没心没肺的赢家。
北京的人行道笔直,道路两边的树在季节轮换里,总给林风光秃秃的印象,他记得第一次,李晗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也记得于飞第一次来北京的样子。
林风躲进一个胡同屋檐下,拿出手机,给于飞打电话。
“喂”于飞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轻声的传来,温柔至极的声音,像一滴水滴在大海上。
“于飞”林风哽咽着声音,看着眼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对不起”
说完,林风蹲下去,握住手机的听筒,轻声的哭起来。
这天,上海阳光明媚,天气甚好,绿色的树叶在阳光下生机勃勃,于飞刚刚下课,走在教室的走廊上,林风沉重的声音传来,于飞转头,看着教学楼外的一株叫不出名的绿树,恩了一声。
不赞同的声调,于飞颔首,轻声的开口,“你不用道歉”
夏日重复着夏日,时光重复着时光,爱恋重复着爱恋。
林风坐在圆明园里的石凳上,看着苏凯如多年前那样画福海的模样,歪着头,“羡慕你”
苏凯手腕轻动,轻笑,“羡慕我快断的腰还是七百多度的近视?”
林风撇嘴,“羡慕你有人伺候”
说这话的时候,陶源来了电话,催苏凯回家吃饭。
苏凯看着画了一半的画,有些意兴阑珊的抿唇,嘴上却高兴的回道,“好,马上回去”
林风没形象的斜倒在石凳上,苏凯瞅了一眼,“走啊”
摇头,林风沉声,“又没人叫我回去吃饭”
苏凯用画笔赏了林风一个脑嘣,火上浇油,“叫外卖吧”
一桌三个人,陶源这两年厨艺大增,为了苏凯的身体,荤素搭配,还顺便考了个营养师证,俨然一副家庭主夫的姿态,苏凯为了漫画,一边消耗自己的身体,一边被陶源照料着,说不上好坏,人年轻的时候,仿佛都有种能坏掉一切的豪壮。
“你又挑,又挑!”苏凯碗里的胡萝卜还未来得及扔出去,就被陶源一筷子放了回去。
苏凯嘴角轻微的抗议一下,就利落的吃下去了。
吃完饭,苏凯洗碗扫地,陶源坐在沙发上喝茶,林风坐在一边,看了看两人,确实是羡慕。
于飞在上海的工作也是来之不易,恰好他又不喜欢北京,无论林风说什么,于飞就是不愿意来北京,而林风醉心于研究室一个跨领域多层研究项目,舍不得去上海。
舍不得,都舍不得,却舍得不见面,不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林风坐在新推广的便利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向后的风景,把头放在窗上,仿佛一座雕塑。
2026年2月,春节将至,北京这年非常吝啬,只下了几天眼泪大小的雪,就不再理睬大地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年,都想回家,连忙碌不堪的林可欣都打来电话,说推掉了所有的跨年邀请,大家要不要回重庆聚一聚。
苏凯主动跟陶源说要回去,陶源握紧手指,笑着问,“要是回去了,不让进门怎么办?”
“还有酒店嘛”苏凯说。
陶源就把头放在苏凯的胸膛上,撇嘴,“哪有家不进,去酒店的”
苏凯摸着陶源的头,给林风打电话,“回去不,于飞好像也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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