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两人就这么坐着。
红灯灭了,白大褂医生摘了口罩出来的时候,平昇没有反应过来,红毛倒是一下跳了起来,冲过去就要问情况。
医生的目光却没有投向红毛,而是看着远处突然被推开的大门,院长带着三个人快速走来,焦急之下,音量大了许多:“毛医生,温副情况到底怎么样?”
那位叫毛医生的放松笑了笑,对着院长背后一位表情凝重的中年男人说道:“温董事放心,令郎已经暂时脱离危险。”
温父勉强松了口气,拍了拍一直靠在身旁的温母,“儿子没事了……”
那位样貌端庄,气质优雅的美妇人依然忧心忡忡,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毛医生。
他们连夜赶来,一刻都没有放下心,这个时候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平昇远远地站着,红毛了然,退回了平昇身边,低声嘟囔:“还是个人物……温副?”
“……但是……”毛医生收敛了半分笑容,“得再观察三天,我们已经将温副转到icu,等情况稳定了,就可以再转入普通病房。”
这句话显然有太多的隐含意思。温父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但是碍于自己妻子在身边,火气忍了几分,“这话怎么说?观察三天?”
“伯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轻干练,一头褐色短发的女人,这个时候蹙眉转向被质问得有些尴尬的毛医生,“我听毛医生的意思,是不是还要说什么?”
毛医生看了看站一旁的院长,院长点了点头,语气宽慰:“不用顾忌,颜医生是行家,神经这块比我们更专业,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平昇站直了身子,红毛不明所以,前看看,旁看看,没有多话。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清除了脑颅内积留的血块,但是……”,毛医生的目光转向颜嘉淇,“但是神经损伤部分暂时还不明显,不过初步预估,醒来后可能会有记忆缺失问题。凌晨的时候我们收到了颜医生发来的关于温副j-i,ng神情况的病例报告,综合下来,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平昇想到了很多种结果,但是当这个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有种庆幸。
如果全部忘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外创撞击,加上j-i,ng神性内创……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所以一切还得等人醒来再说。”
院长最后的补充并没有带来任何乐观倾向,像一纸陈述,现实又直接。
一行五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温母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靠墙的蓝色塑料椅上,双手撑着额头,积压心头的焦虑不安,这个时候让她筋疲力尽。
温父不放心,走过去低声安慰。
颜嘉淇也坐在了温母身边,“记忆受损的案例之前我也遇到过,大多数都是短期记忆缺失,伯母放心,应尧不会有事的”。
“我们可以先去icu看看”,院长引着温父温母和颜嘉淇往前走,“手术还是很成功的,而且温副有很强的求生意识……”
平昇看着他们走来,低下头,往后退了退。
红毛则直接闪到一边,装作不认识。他这幅社会样子和平昇站一起,会让别人以为平昇也是一伙的……
“哦”,平昇耳边突然想起院长的声音,紧接着,肩膀就被人拉了一把,“这就是温副见义勇为……”
剩下的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见义勇为。
他和他的关系,最后只因一场人命事故而联系。
平昇想说什么,嗓子烧灼,抬头看到温母通红的眼睛,温父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客气点了点头,护着温母继续往前走。
“对不起。”
声音如蚊呐,走廊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没有人听到,只是走在最后的颜嘉淇回头看了他一眼。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温应尧已经搬到了普通病房,清醒的时候少,多数时候依旧睡着。似乎在做一个没有尽头的梦。
但即使是醒着,温应尧的记忆也是时断时续,他有时会忘了这三个多月到底做了什么,但记得年初埃尔博瓦发生的一切。有时干脆什么都忘了,连有没有去过埃尔博瓦都不记得。整个记忆状况一团糟。
因为记忆的缺失和错乱,醒来的温应尧也只是呆坐着,神情却是少有的凝重和迟疑,开口说话的情况也很少。温母一直耐心陪着,问起来,温应尧也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会,放弃了似的转头对温母笑:“怎么都想不起来……”
颜嘉淇北京宁市来回跑,最后建议温父温母让温应尧回北京接受进一步的检查,也许能够想起什么。
温母犹豫很久后同意了。
温应尧回北京那天,李老师组织了班里一些同学去医院慰问,这次他们班英语都考得不错,温应尧功不可没。
那天去的时候,声势浩大,就差给温应尧搬锦旗了。后来医院考虑到病人需要休息,就只让送花,也不准太大声说话。姚星星拉着童云珊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温应尧明显耐心不够,但是温母很开心,一脸慈祥,频频点头。
“……对了,温老师,我们班还有人考到您的母校呢”,说着顺手拽出许博书,“许博书,还有平昇,平昇今天没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您的课代表,吴弘,他也没来,他回他n_ain_ai家过暑假了……”
脑中一根弦莫名一跳,温应尧拧眉打断,“等下,前一句?”
“啊?”姚星星咋咋呼呼,“什么前一句……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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