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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异的后妃居所也都简洁大方,没什么夸张的铺陈,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院子里竟有一池菡萏,晚秋时节,荷花早已败落,只余些残叶飘在水上,凉风吹皱秋水,一派萧瑟。池边一座小小亭子,亭曰“望海”,是中原常见的八角样式,青瓦为檐,白木做柱,建得很是粗糙,只有一副对子有些风韵,“望乡只见孤雁,海岳关山路遥”。字迹娟秀,想必出自朵月王妃之手,字如其人,景拟其情,仿佛可见一江南丽人,素裙罗衫,怀抱瑶琴,二十年如一日,在亭中对着这方小小池塘,撩拨凄怆心事,曲未终,弦已断,知音难觅,泪s-hi阑干。
“阿阖,你怎么也像阿娘一样对着这池塘发起愣来了?”耶律肆拽了曼卿就往里走,“方才我去找你时阿娘j-i,ng神正好,去得晚了怕又疲累睡了。”
曼卿深吸一口气跟着耶律肆走入内堂,床前两个侍女躬身行礼,耶律肆挥手屏退她们,走上前去,轻唤声:“娘。”
“肆。”榻上的女子伸出瘦弱的手臂抚摸耶律肆面颊,道:“不是叫你去睡么,怎么又来了?看你的眼睛都是红的。”
“娘,”耶律肆轻轻反握住女子的手,道:“你看我带谁来了。”
朵月王妃这才发觉床前还站了另外一个年轻人,长得丰神俊逸,温文如玉,虽然来得唐突,却不惹人讨厌。“这是你新结识的朋友?你还从来没有把朋友带来让娘看过呢。”朵月王妃对曼卿略略颌首微笑,心下却不禁有些疑惑,肆一向不会把朋友带到这来,怎么会这时候带客人来呢?
“娘,你好好看看他长得像谁。”
朵月王妃转过头来仔细打量曼卿,眉峰挺秀,目光澄静,虽做契丹人打扮,身上却散着一股书卷气,与耶律肆惯常往来的朋友大不相同,要说像谁,只能说像个汉人书生,可是耶律肆向来不喜欢和汉人来往,又怎会带一个汉人回来?朵月王妃疑惑的打量了曼卿一番又将头转向耶律肆。
这么近看到朵月王妃的相貌,曼卿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若立于此地的是三儿,她一定认得出来,一样的鹅蛋脸下颌偏尖,一样的柳烟眉又三分淡,连这疑惑时那双细眼里的神情都有七分相似。
“娘。”曼卿再忍不住,跪倒在床前叫了一声。她是生了三儿的人,若三儿是女子,他定会娶他为妻,论理也该叫娘,所以这一声叫得出自肺腑毫无半分犹豫。
朵月王妃大吃一惊,耶律肆道:“娘,我把阿阖找回来了,阿阖在中原长大,难免生得秀气些,比我长得像阿娘。”
曼卿掏出一直贴身戴的白玉观音,朵月王妃目光一凛,微颤着伸手抚上去摩挲了一阵,喃喃道:“没错,是它,它回来了。”复又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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