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柜台跟苏达凑一起,拽着苏达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我今晚跟你一起睡仓库好吧,咱俩挤挤,晚饭我请!”
苏达听了一皱眉,没立刻说话。
“唉你可千万别拒绝,我是没地方去了,哎我家那个白眼狼昨晚上回来了,一回家就是吵啊,要钱!我他娘哪来的钱?再说了你说他平时就跟他媳妇儿过,我们老两口也不管的,回家张嘴就要钱,有这样的吗!?你看我这眼睛,就是今早他给我打的!你说有这样的吗啊?有嘛?儿子打老子!你说你打你爹嘛?我要不是看他是我儿子我早还手了我!!”
李叔像是觅到知音一样,抓着苏达就是一通诉苦。
苏达抿着嘴做微笑状,糊里糊涂的点头应付,余光扫过李叔的指关节。
李叔双手的指关节青肿的厉害,还有点破皮,右手食指上绑着个崭新的创可贴。
苏达心想,你这手可没少还,打的还不轻呢,算了,人家家务事,自己就不多说了。
中午苏达去买凉面,碰上了警察局的小毛,小毛等冷面的功夫还在低头玩手机。
“又吃凉面啊?”苏达上前一拍小毛后背。
小毛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了,扭头看清来者,笑了;“哟!你走路怎么没动静啊!吓他妈我一跳,”接着上下打量苏达;“你这也精神太多了吧!这胳膊,呵,咱有多长时间没见了,又壮了!”
苏达笑着回答;“还不是闲出来的。”
小毛是当初收留苏达的几个警察之一,也是最有同情心的那个,要不是他,苏达可能到现在都没有身份证。
苏达来便民超市之前,或者说来这个城市之前,是个流浪汉,青壮年的流浪汉,瘦高瘦高的,身上还没什么衣服,就一条裤子,裤子是捡的,上身披着大塑料袋,事后经验证,大塑料袋是裹尸的,可怎么就裹到了苏达身上呢?他从哪弄的,苏达摇头,只说自己也不清楚,什么都不记得,应该是捡的。
当时的苏达身上有多处伤口化脓,疾病缠身,连着几天玩命的奔跑,不吃不喝,最后痛苦的都要死了,躺在马路牙子上哀嚎,眼泪都流不出来,被一群人围观,好在人群里也不是只有看热闹的,有人报了警,接着苏达就被带到了局子里。
因为苏达整个就一一问三不知的傻子,警察们头疼大发了。
叫什么?
不知道。
多大了?
不知道。
从哪来?
不知道。
你是傻子啊!?
不知道……。
警察们很尽心尽力的把苏达处理干净,还在报纸上发了寻人启事,就报纸夹缝的那一小条,照片模模糊糊的,地方广播也上了寻人启事,然后意料之内的,没人来领取,局子里捡的狗都找到主人走了,苏达还留在那。
因为苏达浑身旧伤新伤一大堆,警察们又跟最近的案件做筛查,失踪人口里找,结果没有一条吻合的,除了那个大塑料袋,什么线索也没有,也去上面写的那个医院的太平间问过,人说这么多塑料袋我哪记得丢没丢,谁这么神经病偷塑料袋啊……。
警察局不是收容所,尤其是不是青壮年收容所,在排除了苏达身上的一切可疑信息后,他也没什么必要再留在局子里了。
小毛看他穿着一身旧衣服,人高马大的站在局子门口发愣,很无助茫然的样子,于是心生怜悯,塞了点钱让他自己谋生去。
不想自己早上给的他钱,等晚上下班了,他还在门口站着,姿势位置没变,就是手上多了俩烧饼。
小毛没辙了,平时阿猫阿狗的他看见了还要喂几口吃的,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呢,于是想了一圈,想到了便民超市的老板,他最近好像在招人,于是也不带确认的,直接硬把苏达塞了进去。
老板开始还不乐意,觉得这人又疯又傻又可疑,看着警察的面子苦着脸收下了苏达,本想几天后赶走,没想到苏达倒是真老实,吃苦耐劳话还少,跟大蒜睡觉也不挑,真是拿不出他的错,最主要是干得多,要的少,一个月几百块钱就能打发了,划算!
苏达打那会儿开始,就住在了小仓库里,那会儿他还没名字。
一年后人口普查,小毛帮忙给苏达上了户口,还有了身份证,苏达这才算是在这个城市正式住下来,也从别人口中的“傻大个”,变成了“苏达”。
小毛每次见苏达都很开心,好像看着他过得好就很有成就感一样,总是不厌其烦的来回问苏达过得怎么样吃的怎么样,苏达都笑着回答也就一般,瞎过,他这么一说,小毛更乐了。
二人没说几句,小毛的冷面就好了,自己提着一大兜子凉面回了局子,苏达继续等自己的那份。
等的过程中,苏达忽然感觉左耳耳鸣,他下意识的往右一偏头,一阵冷风擦着他的脸颊刮过,凉面师傅嗷的一声惨叫,捂住了脑袋。
“哎我擦!!谁他妈扔的砖头!!!”师傅捂着头,被砸的眼冒金星,气的嗷嗷直叫,路人纷纷投来兴奋的目光。
“擦他妈的小兔崽子!!!谁他妈扔的!谁扔的!!!”师傅跑到马路边四处看,周围没人回答,师傅看了看手,还好没流血,但看样子下午肯定要青了;“别他妈让我抓住!!屎都给你打出来!!他妈的!!”
苏达捡起那块残砖看,砖头边角完整干净,颜色看上去很新,像是新砖,还带着沙子粒,周围……好像有个小区在翻新围栏,联想到那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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