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缓,神情依旧沉静,很显然并未因锦言是男子而感到震惊,只是沉静之下,却多出了一抹凌厉。
半响之后,锦言缓缓抬起头,无力地靠在车避上,因咳嗽眼眶已微微泛红,眼中也迷离着泪水,在瞧见夜尘的模样后,又忍不住笑道,“咳…你又何必…如此费心…降低自己…说出这番话…我咳咳…从未说…咳…”
美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何况夜尘本就一俗人,所以纵然这美人是名男子,心中还是不禁泛起了一丝怜惜。
夜尘撇过头,不再看他,“男子生成你这样,大约是妖孽吧。”
他的语调怪异,似讽似讥。
话说到这个份上,夜尘也不愿再口说下去,锦言也乐得阖上眼休息了,马车内便又恢复一片安静。
*
时值正午,天气突然y-in霾下来,不见云层不见风,让原本树木茂盛的林间,顿时昏暗不已。
两匹骏马飞驰而过,扬起滚滚尘土,而在其中一匹马后,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在绳子的另一头拴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
男子衣衫褴褛,蓬头盖脸,被绳子绑住的手腕早已磨破皮r_ou_,露出白深深的手腕骨。
他的双腿血迹斑斑,随着他每跑一步,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开口讨饶,而是眼神漠然地看着马背上的人。
牵住绳子的是一名容貌艳丽的少女,年岁不大,大概十六七岁,一头青丝用了一根红绸高高束起,与身上的鲜衣相互辉映令她看起来愈加艳丽张扬,但模样却骄横之极,眼神中更带着一丝狠毒。
另一匹马背上坐的是名身着宝蓝色锦衣的青年男子,二十一二岁模样,高挺的鼻梁,紧闭的薄唇,面容看起来十分的俊朗。
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说道,“郡主,这一路赶来,您都未曾歇息过,眼看这天也快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您也好歇歇脚。”
少女冷哼一声,“文霄,该不是你心又软了吧?你要明白,若不是你一直瞻前顾后,本郡主早就追上夜尘,岂会让他出了京都城。”
唤作文霄的男子皱眉,劝道,“郡主,终归夜尘是今科状元郎,郡主你这样正面与他起冲突,我担心对睿王不利。”
少女神情极为不屑,冷笑道,“哼,普天之下,还没人敢违背爹爹的意愿,他竟然连番两次拒绝爹爹,这种耻辱,我要他如数给我偿还回来,不然我凤重娅怎能安心出嫁西戎。”
此少女正是先皇钦点的和亲郡主,凤重娅,她亦是凤临月唯一女儿。
凤重娅在边关长大,直到两年前才随着凤临月一起回了京都。从小习武的她,不仅骄横跋扈还是心思歹毒,再加上凤临月有意纵容,眼里更是不能容下一粒沙。这次夜尘两次拒绝凤临月的邀请,她便记恨在心,并发誓定要夜尘尝尽苦头,后悔当初的傲慢无礼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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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舌之快
马车内,锦言倏地睁开眼,扯了扯夜尘的衣袖。
夜尘睁开眼一顿,问道,“怎么了?”
锦言抿了一下嘴唇,正想开口说话,马车却忽然一阵颠簸,柔若无骨的身子便猝不及防地向前倒去,直接压在了夜尘身上。
“嗯…”
“嘶…”
这一摔虽说不重,但锦言还是秀美微蹙,张嘴呜咽了两声。
夜尘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身上之人,朝着车外问道,“阿白,出了什么事?”
夜白猛地勒住缰绳,让马车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长鞭,而马车在这番颠簸之后,也终于停稳下来。
“啪”地一声,一条红火的长鞭应声落空,抽打在地面的石块上,ji-an起一片尘土和些许碎石。
夜白神情极其厌恶望着来人,丝毫不避讳的回道,“主,是凤重娅挡路。”
夜白厌恶凤重娅不仅是因为她性格跋扈,更多是凤重娅有个臭名昭著的嗜好,收集男宠。凤重娅喜爱姿容秀丽的柔弱少年,若是遇到中意的,便仗其身份直接将人强带回府。然而柔弱的少年又岂经得起她随意的鞭笞,两年下来睿王府里传出的哀嚎声就从未停断过,她这个嗜好也自然传遍南朝。
年初时,朝中有人上书指责凤重娅行为不检,有损南朝颜面。凤临月这才开始顾及她的和亲身份,便特意在城郊为她修建了处别院,说是让她在出嫁前能好生静养,实则是以便她继续行荒、 y- in 之事。
此时夜白话语中的轻视再明显不过,凤重娅怎忍受得下,当即怒喝道,“大胆你个昆仑奴,竟敢直呼本郡主的名讳,今日本郡主就让你尝尝这红云鞭的厉害。”
话毕,提起红云鞭便再度朝夜白挥去。
而夜白等的就是她主动出手,抿嘴轻蔑一笑,也快速拔出剑来,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截住了鞭子。
夜白因担心会伤及到夜尘,便暗中朝别处闪躲而去,他一躲,凤重娅一追,于是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很快就偏离了马车所在范围。
凤重娅出手狠毒,甩鞭速度极快,而火红的长鞭上早已淬了毒,若是染上一点必会丧命。只不过夜白本就以一手快剑出名,每出一剑都似带着破空的啸声,所以纵然在鞭子缠住剑身之时,又均被他瞬间抽脱出来。
不到片刻,二人的周围就变成一片狼藉,树木被红云鞭抽打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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