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活动了下罩在手套下的指头,呼出去的热气在他的睫毛和眉毛上形成了细细的一层霜,这么严阵以待的架势和心态,可以说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为要和萧白、吴语为敌。
说实话,从进入利刃的那天起,管仲就一直在仰望这两个人,他当然也想要赶超,可更多的时候还是把这两个人揣在心底,默默地仰视着,然后再按照自己的路子一步步往下走。
管仲有自己的信仰,他不需要再去信仰什么人,那太扯淡了,可他一定要相信某些人,这样的相信虽不同于信仰,却也可以持续一生。
管仲到达了自己预定的位子以后,就潜伏下来默默等待,他在等孙静就位,两个人再偕同叶绝一起搜索。
临出发前,他们就是这么定的计划,孙静这个三人小组在明,剩下的人在暗,诱饵后面还有诱饵,力求将那帮混蛋“外军”统统毙了。
管仲拆弹拆的久了,难得来做一次这么先头的冲锋部队,一时间居然都有种自己是个人肉炸弹的错觉,这让他挺像笑的,压在雪洞里的身躯也极轻微的颤动了一下,这个时候,耳机里传来了响声,看样子,孙静已经就位了,再问了问叶绝,那家伙也到了。
已经准备好了的三个人立马上路展开了搜索,承担着尖兵任务的叶绝可是一点儿都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压力很大,因为他的位子太过于暴露了,很有可能成为对方狙击手的目标。
想到瞄准自己的人可能会是萧白,叶绝就忍不住的有点儿兴奋,后背都起了鸡皮疙瘩,当然,他告诉自己他这是被冻的。
透过瞄准镜看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枪是太过冰冷的兵器,特别是对于他们来说,出枪必见血光。
可如果那瞄准镜里对着的人是自己的爱人,感觉又是另当别论,那一点准心瞄着的是那个人的心脏,瞄准镜里他就是你的全世界,这想法有点儿伤感却还挺浪漫,让在寒风中苦逼搜索的叶小爷顿觉得自己和萧白是“雪色的浪漫”。
苦逼三人组一路搜索过去,竟然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就好像这片林子里从来都没存在过萧白、吴语带着的那群雪虎似的,没有任何生人的痕迹,简直是诡异的厉害。
叶绝和管仲就不说了,孙静那双眼睛毒到你哪怕暴露一点儿角度出来,他都能想方设法的把你给狙了,可这会儿居然连他都看不出来任何东西,简直让孙小静童鞋愤恨地想一狙击枪就把那帮埋伏的魂淡全部敲晕。
这么劳而无功的搜索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待到太阳彻底跌倒地平线以下时,这三人已经进入到了林子深处,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夜视镜里依旧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三个人都有些疲倦了,毕竟是在这样的严寒中行动,多少还是会带来些不便,不过他们也都还抗的住,距离他们的身体极限还差的很远,所以管仲第一次提议休息下的时候,孙静毫不留情的就把他给拒绝了。
“我说静静,”管仲的声音在耳机里听起来有点儿飘忽,孙静啧了一声示意他别废话,直接进主题。
“你不觉得队长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在夜里整我们吗?说不定人早就知道我们在哪了,想要晚上一锅端了,咱们不如以逸待劳,不搜索他们,而是等他们找上门来,然后包了饺子?”
管仲这个挫人其实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人不是说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嘛,孙静就一直觉得管仲这个猪脑时不时的还是能够进化成人脑的,看来达尔文的进化论在这货身上还是有体现的。
不过管仲的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叶绝的任何表示,因为那边的叶小爷已经不幸地中招了。
黑夜的雪地里忽然暴起了一个身手几乎跟自己匹敌的人,那身影快的像闪电似的,在叶绝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将匕首架在了他的喉咙上,拧手一抹,叶绝就已经“阵亡”了。
“我操!”叶绝刚刚开了耳麦要回复管仲,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瞪着眼前阴着脸的赵博文,叶小爷几乎都要喷火了。
赵博文出手很快,一把扯掉了叶绝的耳麦,然后关掉了通讯。
“内鬼?!”迅速的就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叶绝忍着想打人的冲动,恶狠狠地继续瞪赵博文,简直恨不得把他给吞了,他娘的,自己几辈子没这么憋屈了,就这么一招被人给毙了,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了。
赵博文显然很不喜欢“内鬼”这个称呼,表情依旧很阴沉,说话的时候也颇为郑重:“你太不小心了。”
“!”叶绝被他冲的一愣,也没管自己其实已经“阵亡”了,拳头就已经挥了出去,赵博文闪躲过去以后,还是板着张脸,退开一步:“你已经阵亡了,请遵守规则。”
“……操!”那一拳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叶绝拽开了后面的烟雾报警器,浓浓的烟雾冲天而起,赵博文眉毛挑了挑,冷笑:“你这是在给队友报信?死人是不可以报信的。”
叶绝不置可否,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沉重的装备都卸了下来,仰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天幕,再扭过去看着赵博文,认真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当叛徒,”说这句话以前,叶绝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他知道所有的士兵都讨厌这个词。
赵博文果然皱紧了眉头,表情几乎是嫌恶的,语气很不善:“我不是,我只是服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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