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叶绝冲着苏明远勾勾手指头,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即便在最寒冷的雪天里,也执拗的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苏明远很配合的把头伸过去,听完了叶绝讲的话后,他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起来,似乎十分想笑又觉得有点苦怪。
“小叶子,这样不大好吧?队长会不会想到了啊?”
“管他呢,反正要死也是死我们俩,能让他们都逃出去也值了啊,你说是不是?”
叶绝依旧笑着,肆虐的风雪几乎让苏明远看不清他的表情,自己的这个兄弟,这一次兵出险招,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让苏明远都抹了把冷汗,他并不知道他俩“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论是真正的战场还是只有空包弹的演习,苏明远都牢牢握着手中的枪,光学瞄准镜下看护的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还有自己这个最过命的兄弟。
那天的演习,谁都没想到最后几乎成了个闹剧,叶绝和苏明远潜回训练基地,弄来了一辆军用大卡,装了半箱子的c4炸药,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一门66式152毫米加榴炮。
军用大卡带着c4直接把那片诡雷炸的一团糟,加榴炮先轰了河对岸的狙击阵地,然后里面填了发烟弹,兵蛋子们就着这掩护,踩过诡雷区,逃开了“敌军”的阻击。
后面的路上,孙静急眼了,拿出看家本事来,带着自己的狙击小队来,狙掉了三分之一的人,不过剩下的还是有一半的人逃了出来,按理说,他们能够有更多的人活着出来,可完全的电磁静默让他们的交流非常费劲,有两个人的牺牲基本都是冤死的。
训练结束了之后,兵痞子们都歪歪扭扭的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这一半的伤亡率就像是悬在他们每个人头顶上的一把刀,直扎的人心里流出血来。
他们有多久没遇上这么糟糕的训练成绩了,简直难以想象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一半活人一半墓碑会是个什么场景,所幸这只是个演习,火焰吞吐的空包弹并不会将他们任何人的生命带走。
训练之后的总结报告上,萧白列出了长长一串电磁静默情况下的训练任务,而且更多的时间都安排在最冷的深夜。
“那里只会比这边更冷更险恶,我们得提前适应,”彼时,萧白正写着报告,吴语靠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专心致志的玩着把军刺,这么说道。
没有一个士兵对此有抱怨,他们只是更加努力的拼命,拼命照顾好自己,也拼命照顾好自己的兄弟,几乎每个人都冻出了冻疮来,有些裂口在枪茧上,五指连心,痛的人心口子都发痒。
那次训练之后,萧白专门找了个时间去看了眼叶绝,这家伙狂风暴雪里训练完了,正蹲在火盆子旁边用力搓着自己的两只手。
萧白站在帐篷外面,将门缝挑大了些,就着火光看过去,将将好是叶绝的侧面,像是幅剪影,在这样寒风呼啸的夜里让他感到异常安心。
站了一会儿之后,萧白走进去,叶绝听脚步声猜出是他,含混的轻叫了声“队长”,萧白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他身前,单膝跪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间,就着那些冻疮膏用力的摩擦起来。
叶绝左右手两个小指头冻得特别厉害,红肿的像根萝卜,靠近尾端的地方有些发紫,右手小指头上还有道口子,大约一厘米长,挺深的,不过已经不流血了,结起了痂。
炭火炙烤和冻疮膏的双重威力下,叶绝疼的龇牙咧嘴的,萧白皱皱眉头,手上的劲道轻了些,揉了好半天之后,确定药膏都渗的差不多了,他才收了手,安静的看着叶绝,一句话都没说。
叶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这人的眼神总是这么邪乎,浅浅淡淡的一眼却又像是深的看不见底,像是要把你的心口子都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队长?”见人没有反应,叶绝无语的皱起眉头,伸手在萧白脑袋上就招呼起来,很意外的萧白居然没有躲过去,这一下子还挺重,就听到啪的一声,把叶绝自己都吓了一跳。
“傻了么这是?咋都不知道躲呢?”叶绝歪歪嘴,把手放下来,对着小指头吹气,抹完冻疮膏之后痒痒麻麻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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