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不能享用华章美服,尊容富贵,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再见了。”
他在幔帐外粲然,温声说:“那我就跟你走,那些华章美服,尊荣富贵本就是用来取悦自己的东西,但若是自由自在时你更开心,那么我也就开心,我们两个都开心了,又何须用这些身外之物来取悦自己?”
我含着泪笑出了声,在素问和灵徽诧异的神色里,开口问:“道长可有东西给我?”
柳居风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物,用素白锦帕包着,内侍将它拿进来,我将素白锦帕打开,里面安静地睡着一枚同心结。红色的丝绦,穿插着白玉扣子,暗含了我们两个的名字,怀玉。
我擦干眼泪,明知道他看不清我的表情,还是蕴出了我自认为最灿烂的笑:“道长这些年过的可好?”
他点头:“虽然背井离乡,可是确实是我从前一直盼望的日子,长安之外,宫墙之外,原来天地很宽广。”
“那为什么还回来?”
他说:“为了自己所牵念的人,我不忍看她受苦,受折磨,想为她做些什么……”
我垂眸浅笑:“或许,她也想着能为你做些什么。”将同心结收拢了起来,问:“道长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凝睇我良久,才缓缓道:“若是她不想走,那我不久留,即刻便动身。”
幔帐外,影影绰绰,宽衣大袖总是模糊的。从前许多下不了决心,挣扎为难的事情在见到他之后似乎一下子清透分明了,我暗自心想,原来一个模糊的影子和这个人切切实实就站在面前是全然不同的。
我忆起了许多从前的往事片段,尹舅母待我的,尹伯伯待父亲的,尹氏自始至终对我们施恩良多,从来都未曾亏待过我们。
“道长不必急着走,我要给你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原本就该是你的,只可惜被我弄丢了,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替你找回来的。”
他依旧平静地看我,起身,道:“好,那我等着,就在西岳观。”
我隔着幔帐冲他颔首,他揖礼,告退。
---夜色笼下,月光顺着太极殿青瓦飞檐倾落下来,正洒到石雕瑞兽上。那里面宴饮欢悦,笙歌不断,我领着宫女一直站在梨花树下等,直到后半夜宴罢笙歌尽,舞妓歌姬悉数退了出来,幽晃的烛火从正殿一直漫到了寝殿。
我这才走近,还未让人通报,便听魏春秋捏着嗓子似在跟什么人说话。
昏黄的烛光垂下,落到她的身上,如旧的眉眼,但神态却与从前大不相同。那总是怯生生的模样再也寻不见,如盛开了的花,素净怡人的装扮也掩盖不住馥郁芬芳的气息。
“大内官,我求你了,让我进去侍奉陛下吧,他不胜酒力,喝醉了定是难受的。”软语呢喃,娇憨可爱,任谁也不忍拒绝吧。
魏春秋道:“兰芷姑娘,不是咱家不让你进,这陛下有旨,不许你进寝殿伺候的。”
宁兰芷黯淡了脸色,嗔怪道:“还不是芳蔼公主,她跟陛下说了那么些意有所指的话,陛下自然下不来台,非让我不准进寝殿了。”
魏春秋笑道:“这话等明儿陛下酒醒了你去跟他说去,咱家可做不了主。”他拂过拂尘,端起热汤道:“我可得给陛下送醒酒汤,明儿一早还得上朝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有两个时辰就得起了……”
我看了一眼内侍,“去通报吧。”
内侍忙进了殿内,不一会儿魏春秋便出来了,他吟吟笑道:“娘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见宁兰芷紧跟着魏春秋,轻飘地从她脸上瞥过,淡然道:“我来看看陛下,劳烦大内官通报。”
魏春秋踌躇了片刻,道:“娘娘进去吧,陛下醉了,奴才正要去送醒酒汤,既然娘娘来了,奴才就偷个懒,劳烦娘娘给陛下送进去。”
我从他手中接过汤药,吩咐跟随的宫女去偏殿等候,便孤身一人进了寝殿。
身后宁兰芷似是嘟囔了什么,魏春秋尖声细气地说:“你懂什么,正主都来了,更用不着你了,大半夜的,快回去睡觉吧。”
寝殿里弥漫着清新的百合花香,像是为了驱散酒气刚燃起来的。萧衍躺在床榻上,内侍刚给他换好了寝衣,见我进来忙躬身行礼,我低声道:“你们下去吧。”
众人揖礼告退。我转而走到榻前,垂眸认真地看他,白皙俊美的面上浮着酩酊过后的潮红,细隽的眉宇微蹙,似是在梦中也在思虑着什么,抑或是在算计着什么。我弯身坐到他身侧,把酣睡的他扶起来,把醒酒汤给他灌下去,似是灌得急了,呛着他了,惹得他不停的咳嗽。
双眸半闭着,带着慵懒的睡意,呢喃:“兰芷,给朕倒水。”
我握着瓷碗的手不住地发抖,将他摔回榻上,恨然道:“萧衍!”将瓷碗潦草地扔放回案几上,转身便走,只走了几步,便被人从背后箍住了。
温热的鼻息缭绕在我的脖颈间,恨意凛然的声音响在耳畔:“沈孝钰,你觉出心痛了吗?一个名字就让你受不了了?”
我边挣脱,边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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