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语,没有心机。可偏偏她说的听上去又是那么有道理,惹得我一阵惆怅伤慨,落在了面上也没有方才的淡抹青濯。
见我好像被她说动了,她又道:“臣女与娘娘自幼一起长大,父亲又与先吴越侯是莫逆,他朝,娘娘若能对臣女捎带提携,臣女必定唯娘娘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偏殿中燃了不算醇厚优质的茶茵香,清夭夭地飘过来,和着一股凉气,从裙底往上钻。
我垂眸笑了笑,问:“雪柳,你今日跑过来跟我说这一番话,祭酒大人知道吗?”
闻言,刘雪柳一愣,端巧白皙的面容浮掠上一抹慌乱,避开了我的视线,不言语。
“你家世长相在京中女子中是拔尖的,所以太后才看中了你当端王妃,你即便不愿意,让你父亲找个理由回绝了就是。这样借着为端王选妃的名号入宫向陛下献殷勤,传扬了出去,只怕连你从前看不上的门第都不会再要你了。”
她轻咬贝齿,脸颊漫过两抹潮红,原先淡施的胭脂反倒失了神采。
“娘娘,臣女对您所言句句肺腑,没有半点藏着掖着,您……不会为难臣女吧?”她将话说得含蓄,倒好像在慌乱中找回了一些急智。
我摇了摇头:“你回宴上吧,就当你没来找过我。”
她捏着裙纱起身,眸中带了一点不甘,却也知见好就收,不多言语。揖礼后,往外走了几步,像是忍不住,回身道:“陛下那般风姿,总是会有女子为他痴狂的,臣女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静默地看她,她便露出了几分窘态,揽过臂袖匆匆地奔了出去。
这样一耽搁,药已有些凉了,素问端着去膳房再热一热。外间不时有笙乐传入,衬得殿宇中愈发沉静,灵徽见我微有愣怔,细声道:“这位刘小姐也太大胆了些,什么话都敢说。”
我歪头冲她道:“今日的事别声张,她没什么坏心眼。”
灵徽默了一瞬,点头应下,提醒道:“娘娘,您的脸色不太好看,今日好歹是太后寿宴,不如……奴婢为您补补妆吧。”
这样坐得久了,又或许是未饮药,觉得胸口一阵阵闷涩滞疼,在灵徽的搀扶下起身,道:“遣个人跟陛下说一声,我身体不适,想先回寝殿。”
今日并算不得是个好天气。乌云敛聚,灰蒙蒙地压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阴潮,像是一阵细密织就的网蒙了下来,闷生生的。
太极殿里正洒扫,这是规矩,总是会趁萧衍不在时清理,我在这儿住了近两个月,多少摸出了一些。
青石板上湿漉漉的,将那些精细雕刻的如意云纹突显得更清晰。
我身后只跟着灵徽,因心情微黯,并没有说话,因此殿里传出来的声音便更明晰。
“去将这些银两带去骊山,给宁姑娘吧。”是魏春秋的声音。
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大内官,骊山那边虽不比御前,可也不至于缺衣少食啊,她一个宫女用的了这许多钱?”
魏春秋叹道:“兰芷处境艰难啊,骊山那边都欺生,一听她是从御前送过来的,更是可劲儿欺辱她,咱们好歹在一块当了几个月的差,旁的帮不上她,多些银两总归能让日子过得好些。”
他身旁的内侍再没搭腔,因他对着殿门,恰好看见了我。
魏春秋察觉不妙,一回身,惊骇之中颇有些庆幸,大约他觉得让我听见比让萧衍听见要强吧。
躬身取过搭在墙角的拂尘,揖礼,讪讪道:“娘娘,您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我看着他,静然说:“如果不是这时候回来,大约也听不到大内官的一番积弱扶贫之言。”
魏春秋胆怯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内侍和灵徽,道:“你们下去吧。”那内侍走了几步又被我叫回来,冲他道:“大内官让你拿的东西呢?”他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躬身将随手丢在地上的钱袋又捡了起来,忙不迭地走了。
魏春秋垂眉耷眼的,满是褶皱的额头上冒出了几粒晶莹的汗珠。
我摸着墙壁上浮雕的纹饰,轻轻说:“阿翁,您不必担忧,若是真挂念宁姑娘,不如我去替你跟陛下说一说,也去骊山当差吧。”
闻言,他立马哀求道:“娘娘,奴才自打陛下三岁时就在他身边伺候,老奴离不了陛下,您开恩……”他要磕头,被我制止了,“别磕,您年岁大了,经不起这个,若是将头磕破了,陛下问起来,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他抵着地,僵直着身子,似是从我的话里察觉出一份回旋的余地,发懵地抬起了头,看我。
“您替本宫办一件事,今天这事儿可以让他这么过去。”
魏春秋忙说:“娘娘您吩咐,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笑了:“不至于让你赴汤蹈火,只是这事,与你跟宁姑娘送钱一样,不能让陛下知道。”
他顾忌地看我,面上带着犹疑,眼珠转了转,大约权衡了一番利弊,还是点了点头。
“我见陛下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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