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无忧无虑,一腔热血,多好的日子啊。”
我一时有些伤慨,但想到他的悲惨境遇皆拜我父亲所赐,又有说不尽的怜悯愧疚,“季叔叔,你为何躲在这里?这些年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季康子讥嘲地说道:“我本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呢?至于怎么过来的,你看看我的样子不就知道了,总归不是享着福过来的。”
“那……”我垂眸看了看地上的禁军尸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也是一个不容人打扰侵犯的地方,若是让他们活着出去,泄露了这里,那我怎么对得起尹相?”提及尹相时他目光微暖,连带着脸上狰狞凶狠的疤痕都不那么难看,好像忆起了从前明亮无忧的时光,陷入温暖的记忆里。
我有些害怕,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那……我……”
季康子凝视着我,目光重新变得冰冷,可话却不那么让人胆颤:“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别的不论,就冲你曾经在意清深陷兹兰山时奋力营救过他,还曾经为了他一力促成和靡初郡主的婚事。”
我的脑子飞快转动,他都知道,什么都知道,看来这些年不是光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那意清呢?他是和你在一起吗?”
季康子将视线凝在尹相的牌位上,念叨:“意清自然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少主,他是尹氏唯一的血脉,一定得活下去。”
这密室因不见天日,待得久了阴森森的,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直往人的肌肤里渗。虽然他说了不杀我,可我还是害怕,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地说:“我想见见意清,可以吗?”
没想到的,他竟十分痛快,点头答应,阴沉沉地说:“跟着我来。”
他带着我穿过一条两岔路,渐渐有微弱的光矢耀进来,从夹道里走出去,天光清濯,乍晃到人脸上只觉得刺眼,我抬起手挡住,迷蒙间见仍是一片竹林,其中有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正迎着枝桠翠叶舞剑。
“哥哥!”我好像在一片森冷惊骇间找到了凭靠,颤抖着声音冲他喊。
意清放下剑回身看过来,温润如玉的面上些许惊讶,只一瞬,继而转头看向季康子,表情深邃复杂。
我忙跑过去到意清身边,“哥哥,我好久没见你了。”
意清抓着我的手默不作声地把我拖到他身后,轻声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我想了想,照实说:“父亲留下的手札里记过这个地方,怀淑双目失明时又是躲在这里,所以我想来看看。”
第123章
他面色微变,问:“你自己来的吗?”
我犹豫地回身看了看离我们三丈远的季康子,垂眸不语。意清神色了然,轻声说:“我送你回行宫,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也不要插手尹氏的任何事,父母还有意初的死,我会查清楚的。”
望着他言辞恳切的样子,有些发愣,意清还不知道其实是父亲一手促成了当年尹氏的悲剧吗?
意清弯身取过了放在树下的蓑笠戴在头上,冲季康子道:“季叔,我去去就回。”
季康子沉默地看着他,再开口时沙哑而低沉:“少主,有些事时不我待,需得早下决断。”意清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像是饱受锤炼煎熬一般,终究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顺着夹道走进去,意清低头看了看铺陈一地的禁军尸体,叹道:“禁军名录都是开府造册的,你今日带了这么些出来,又全死在外面,回去陛下一定会问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不能跟他说实话吗?”
意清看了我一眼,眼睫垂下,道:“最好不要。”
“哥哥……”我想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原来许多时候言语之乏力,好些藩篱都迈不过去。
意清沉默地看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着满腹沉甸甸的心事。
“孝钰,你可以这样说,是来芷萝山找云红缨,结果遇袭,禁军拼死护你,才逃过一劫。”
见我仍旧犹疑,他道:“只这样说就行了,我会派人把禁军尸体送到药庐那边,云红缨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嘱咐她的。”
仿佛抓到了一根线头,我攥紧拳,在密室的暗昧中问:“所以云红缨其实是你们的人,怀淑也不是假装失明,是那夜我们从清泉山庄逃回来后,红缨暗中给他下了药?”
我犹记得怀淑醒后,我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被云红缨拦住了,她借口给怀淑诊治不许我靠前,没多久意清就来了。他跟怀淑密谈一会儿,我再去问怀淑时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与意清对视,沉缓道:“其实你们也不是不想让我知道,而是怕我会告诉陛下。本来煞费苦心的让怀淑把我从长安里带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遗诏,一方面是为了离间他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反目。可后来阴差阳错我们过早地注意到清泉山庄,怕我们会进一步追查,才让云红缨给怀淑下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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