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阁,拜顾长青为右相。
自父亲死后,右相虚悬近两年,一面是萧衍与姜弥的君臣之争,导致无法尘埃落定。一面是朝中并没有德行足够贵重能担此任并能服众的人。此番,顾长青解了边关节节败退之危局,退敌千里之外,再加上之前因战事不力而朝中人心惶惶,所以这一胜令顾长青声名大噪,他本来已是御史台大夫,离丞相之位咫尺之间,拜相倒显得水到渠成。
但是我认为姜弥大概不会坐视萧衍的心腹成为与他平起平坐的右相,但出乎意料的,朝堂格外平静,只是有微末声音质疑顾长青的资历,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夜间萧衍来昭阳殿时,我便问他:“为何姜相损失了心腹爱将还能容得下顾大人,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萧衍手底下还放着将看未看的奏疏,闻言抬手撩了撩烛火,神思幽远道:“若他在明面上能有所动作,那倒是正常,如今这个模样才是最值得担心的。”
“衍是觉得姜相会出阴招?”
萧衍将展开的奏疏合上,极有耐心道:“依照舅舅的性子和我对他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会得,但是也并没有好的防范之法,只有叮嘱顾长青自己多加小心。”
我想起靡初,却是有些不安,她是顾长青的夫人,可不要跟着受什么牵连。这样胡思乱想着,孟姑送进来了苦瓜凤梨汤。
将白瓷盅推到萧衍跟前,他正眼都没瞧端起便喝,只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将汤羹拿开,“这是什么,太苦了。”
我唇角噙着一抹温柔无害的笑,看他:“大约是因为这里面加了苦瓜吧。”
他端起茶瓯猛灌了两口,俊秀的面容浮上委屈的神色:“好好的,你给我喝苦瓜汤干什么?”
我拿起汤勺舀了乳白色的汤汁尝了一口,随意道:“败火啊,我希望你晚上睡觉时能稳重一些,不要精力那么充沛。”
萧衍一愣,随即绽开一抹促狭的笑,靠到我身边,在我脖颈间吹气:“孝钰,是不是我这些日子累着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垂眸思索了一阵,将有些温热的汤羹重又放到他跟前,道:“你先喝了。”
他前襟绣着的那条腾云蟠龙微有起伏,似是极轻微地叹了口气,乖乖地将瓷盅抬起一饮而尽,而后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看我。
我将袖子撸上去给他看:“这是你新添的习惯吗?看你给我咬的……这几天更衣沐浴我都不敢让宫女侍候,生怕让人家看见。”
萧衍捏着我的胳膊看了一会儿,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半分惭愧羞赧的颜色,反倒理直气壮地说:“你也可以来咬我啊,不光胳膊,别的什么地方都行……”见我拧眉瞪他,他坏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我,幽幽叹道:“可是你啊,真是太不中用了,只会哼哼唧唧的……你还不让宫女侍候,她们天天晚上值夜,什么动静听不见,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他的声音幽幽淡淡的,带着朗月清风般的舒缓韵律,说起这些事竟也像分析政务似得有那么点一本正经的味道。我有些气恼,将他的胳膊甩开:“我不管,这事你不能光顾着你自己舒坦,你自幼习武,又是个男人,体力当然比我强。以前,你都……反正这些日子你就是跟从前不一样。”
萧衍连笑了好几声,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我胳膊上的咬痕,好几处深得都透出血丝来了。收敛了笑意,盯着说道:“就这么放着吗?不用上药?”
我哼了一声:“上药好的快啊。”
他隐隐流露出疑惑:“好的快不好吗?”
“好了再让你咬吗?”
萧衍又愣了,转而哈哈大笑,在我侧颊上啄了一下,笑道:“孝钰啊,孝钰,你怎么这么可爱。”言罢起身,熟门熟路地去翻我的屉柜,找出一个玉兰白瓷瓶,从里面捏了一点玉色乳膏往胳膊上的印痕上涂抹,温和却又严正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没轻没重,给你咬成这样吗?”
他极力装得一本正经,但我直觉绝没有好话。
“因为你总是害羞,总是要灭灯,黑灯瞎火的,我看不见啊,又不经常咬,没经验,所以才……”我迅疾地把他的胳膊拽过来,撸起宽大的绣裳,张口咬上去,白皙的臂上印出两排整齐的齿印。
他纵容似得含笑看我,一直等到我咬完了,才慢悠悠地道:“我已下旨迎自玉山寺迎佛骨舍利入京,宫中明日举行盛典,由清泉寺了宗方丈亲自为我祈福,施洒净水……”
我脑子宛若有雷轰然炸开,足以将我炸傻了。
施洒净水好像是要把胳膊露出来,由方丈亲自捏新鲜柳枝沾净瓶中的净水,往胳膊上洒。
我左右端看这一枚齿印,刺破了皮,往外渗着细小的血丝,怎么看一个晚上都是好不了的。
恨恨地看了一眼萧衍,咬牙道:“明天早上我给往这地方抹点脂粉,看能不能盖住。”
萧衍无辜地翻起胳膊看了看,“怎么可能盖得住,这样深。”
“萧衍!”
他愈加笑得清风和煦:“这可怪不得我,你要咬之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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