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曾经不属于你?非得千辛万苦抢来的才能珍惜,一旦得到了就变得稀松平常?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该担心,该忧虑的人?”
萧衍微有愣怔,极迅疾地变了脸色:“胡说!”
我捏着他的下颌,震慑似的用力,凉凉道:“你要注意对我的态度,我可没惹你。”他乖顺地将下颌搁在我的手里,凛出寒光的脸缓缓舒缓了几分,僵硬地说:“你怀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我做梦都想着那些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人可以消失,只留我们安静度日,那才是最好的。”
这样一延伸,势必要扯到怀淑身上了。自我们从洛州回长安之后,他也以柳居风的身份来了长安,暂居西岳观,虽与宫城隔了好几道墙,但在萧衍的心里恐怕依然是一根直插心窝的刺。我微微一笑,抵着他的额头清幽道:“衍,不管你信不信,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是你,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你……”
他的眸光闪烁着惑人的明泽,正要说什么,殿门被推开,魏春秋躬着身子站在幔帐外,道:“陛下,顾大人在太极殿前求见陛下。”
萧衍放开我,看了看窗外浓酽的夜色,蹙眉道:“怎么晚了,他说是什么事了吗?”
魏春秋回道:“没有,顾大人看上去很是着急,却没说是什么事,只说今夜一定要见到陛下。”
我思虑起前几日我们讨论过的拜相一事,觉得顾长青为天子近臣,风头这般鼎盛,又把姜弥得罪的那么彻底,姜弥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是要算计他。我虽然见顾长青只有寥寥数面,可直觉他是个稳重的人,这么晚觐见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便推了推萧衍:“快去吧,别出什么事。”
萧衍的神色凝肃,隐隐有担忧浮出,点头:“那我走了,若是我久久未归,你便早些歇息,不必等我了。”
我应下,起身将他送出去,看着夜色弥漫,红锦茜纱宫灯星光点缀下的锦绣銮驾渐行渐远,一时心揪了起来,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萧衍果然一夜未归,第二日朝堂之上便炸了锅,即便身在后宫,也有许多片言絮语传进来。
自萧衍登基以来,一直尝试推行新的土地税法。顾长青出身乡野寒族,比那些金尊玉贵的士族都知道民间疾苦,他亦久久致力于劝事农桑,减轻百姓负担,所以跟萧衍一起拟定了两秋税法草本。
两秋法最大的特点便是一改从前将繁重课税全压在庶民身上,秋收时按照朝廷已定的税率由租种土地的百姓和掌握良田的地主共同承担。其实我知道,这法子在去年年初就已拟定了完整,之所以迟迟未推行,是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世家勋贵的利益。
大周的千万顷良田大多掌握在皇亲宗族及世家富贾的手里,他们久不劳作,专等着民脂民膏供养。若是两秋法推行,无异于是从他们的口里夺食。萧衍登基不久,还远远不到可以与世家勋贵正面抗衡的地步,因此暂时搁置,只等以后时机成熟再推行。
这新税法的草本一直在顾长青的手里保管着,不知为何,竟泄露了出去,皇亲世家们联合起来在朝堂上将此事掀出来,明面上借食邑皆由先帝所定,不可擅自更改说事,实际上就是要逼着萧衍承认,这新税法纯属无稽之谈,他绝不会推行。
萧衍是一国之君,言出必行,怎能给这样的保证,两厢便僵持了下来。
自从出了这样的事,萧衍便不大来昭阳殿,似乎刻意在躲避着我,空悬了几日,我渐渐品出些味儿来,将叔父召进宫略问了问。
这一问,果真如我所想,这件事跟靡初有关。
顾长青虽然竭力遮掩着,并且自己提出德行不足,不能胜任右相之职,但萧衍何等精明,暗中派大理寺探查,直接就查到了靡初身边的陪嫁侍女,她近期频繁外出,与端綦公主府来往密切。
萧衍苦心筹谋了近两年的新税法改制眼看就要毁于一旦,自然勃然大怒,竟逼着顾长青休妻,看这架势定要让自己的近臣跟靡初脱离关系,划清界限。
我心中担忧,一方为靡初,出了这样的事,若真是让顾长青休了,她的后半生该怎么过。一方为意清,虽然至今都没有他的消息,但怀淑在长安,季康子也被收押在长安,他必然不会离得太远,当初为了靡初的婚事都会一时冲动擅离任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可别再惹出事端。
思虑再三,我决心去找一找萧衍。
太极殿中朝臣进出络绎不绝,我一直在偏殿等到日暮时分,才在萧衍将要用晚膳时见上一面。他撩起衣袂在南窗前的绣榻上坐下,只看了我一眼,板着脸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许替她求情。”
我低头想了想,温声道:“好,我不求情。”他默然抬头看我,我继续道:“可事情总得解决,你让顾长青把靡初休了这事就能解决了吗?皇亲宗族虎视眈眈,并不会为曲曲一个靡初的得失而动容分毫的。”
萧衍眉间拧起数道纹络,似是动了怒,道:“顾长青不肯休妻,非一口咬定是他自己保管不善,朕再逼他,连辞官的话都能说出来。朕在他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竟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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