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北疆,我不会让你跟上回在江陵似的扭头就跑了。”宫季扬也不强迫他来看自己,知他在听,自顾自地念叨起来,“长明,你方才没推开我,也没打我,我好高兴。”
柳易心知应了他便要输了,忍着没开口,他却也不在意,絮絮道:“上回在江陵,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儿?其实不是,我就想试试你的反应,怕你看不上我——”
“你还先倒打一耙了?”柳易忍不住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宫季扬仍攥着他的手不放,望着他的眼里多了些笑意,“你打了我,我反倒高兴了半宿……要是对我没半点意思,你多半连手都懒得动,一走了之再也不回头了,是也不是?”
他说得头头是道,柳易张口结舌,只得逞口舌之快,狠狠道:“想得美。”
宫季扬哈哈大笑。
“我想得是美,你可别打破我的美梦。”他的手又紧了紧,另一只手也没安分,隔着小桌勾住柳易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两圈,脸上笑意更甚,“临行那天见你回头,我便知道自己赌赢了,你心里有我。”
他话里尽是得色,柳易却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将宫季扬的话翻来覆去嚼了个透,在心里打了半晌腹稿,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宫季扬这厮净揪着他无力翻身的细节来说,他被一点一点地套了个牢,回过神才发现这个套越栓越紧,一时半会儿竟挣不脱了。
“你算计好的?”他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心软坏事,一边使劲挣开了宫季扬抓住他的那只手,却对被缠住的头发无可奈何,“话本看多了,还想学书里的书生玩结发这一出?”
“你愿意?”宫季扬顿时眼睛一亮,却立刻被泼了冷水。
“不愿意。”柳易面无表情地从腰间取了把匕首,砰地拍在桌上,道,“你再不撒手,我可就要下手了。”
他下手没个轻重,断的是头发还是手可说不准。
宫季扬这才悻悻松了手,嘴上还要讨点便宜:“长明,你害羞时也很讨人喜欢……”
柳易拔出匕首,明晃晃的刃面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笑着住了嘴。
他老实了,周遭便静了下来。柳易不说话,宫季扬便笑吟吟地托腮望着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染上一点名为欣喜的笑意,便显得十分灵动起来。
柳易被他盯得不自在,没话找话道:“我晚上住哪儿?”
他本意只是想要岔开话题,白天进了军营他就听到宫季扬吩咐人替他准备帐篷了,这话说说罢了。谁成想宫季扬一改白天正经的嘴脸,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自然是住我这儿,我还能让你住哪儿去?”
“……”柳易又没按捺住自己,看了他一眼,几乎要呕出血来,“我都听见你让齐深找人去收拾地方了!”
“那是下午,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宫季扬道,“我说让那收拾好的帐篷空着,他们敢说什么?”
柳易将刚收回去的匕首又拔出来一些,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宫季扬却不愿在这件事上让步,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望他,声音也软了些,央道:“我畏寒,你夜里陪陪我。”
“宫将军,让客人在你帅帐里打地铺,这待客之道有些丢人吧?”柳易面不改色,瞥了一眼拖过书架后留下一道道灰尘,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地面,“莫不是还要让我给你打扫一下,让你夜里睡得更舒心些?”
“谁让你睡地上了。”宫季扬奇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和我一块儿睡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将柳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唇边忽地浮起一点狡黠笑意来,说:“长明,你又在害羞了。”
短短几句话里被他扣了两回“害羞”的大帽子,柳易低头看了自己胸前一眼,确认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后,又抬头去看宫季扬。
“大将军,你这没脸没皮的毛病真得改改。”他慢悠悠地开口道,“且不说我愿不愿意同你挤一张床,光是害羞这点……柳某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十来年,还未曾有人敢这么大言不惭,把自己夸出花儿来,声称能让我害羞。”
他也学着宫季扬的样子将他端详一通,挑眉笑了一笑,眼神里平白多了几分勾人得很的笑意,像轻飘飘的羽毛似的,勾得人心痒痒。
柳易学了那么久的戏,真要演起来,宫季扬哪里及得上他功力深厚。他这一笑与平日里全然不同,宫季扬被他勾得心痒,伸手要去触他的脸,却被捉住了手,轻易掀翻在小桌上,牢牢地制住了双手。
柳易居高临下地将他按在桌上,笑道:“色令智昏啊,将军。”
“昏便昏了,横竖是我占了便宜。”宫季扬被他反剪双手按在桌上,动作狼狈得很,脸上却还在笑,“美人儿,今夜你我大被同眠,有的是时间谈天说地……”
他话说到一半,柳易还冷笑着打算听他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帅帐的门帘却突然被人从外边掀了起来。
“将军,有新到的军情——”
余墨白的声音在看到他们俩的模样后戛然而止。
柳易光顾着与宫季扬打闹,全然没去留意帐外的动静,以至于余墨白边说话边进来时他才发现,立刻撒手却已来不及了,门外进来的书呆子一眼便将他俩的动作看了个干净,呆在原地长大了嘴。
押人的柳易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被押的宫季扬反倒心情不佳,直起腰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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