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她不计艰险,毅然随行的事迹传到长安,让他有的家人松口可以让她进门,却也只能是妾位。他们认为,正妻,以她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当不得的。
可徐智却不想,也无意委屈她,所以一直和家里做着斗争,期待着他们的最终松口退让。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他们在一起的第八年。徐智的大哥进了内阁,得了势,顺着当年的事查到了蛛丝马迹。
接到书信的他立马去找她对质,然后,她承认了。
这个妇人,曾在他人生低谷时叫他有多感动,此时就叫他有多愤恨。
此时的他忘记了当初从长安到岭南她一路陪着走的有多艰辛,几次病的差点死在路上。
忘记了初至岭南时,她适应的有多辛苦,却还要撑着搭理他的饮食起居。
忘记了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为他产下麟儿时他曾哭着许下的永不相负的承诺。
忘记了情深意笃时她曾问过他如果之前做过错事,他会不会原谅时,他笑称此生最幸就是得妻如此,哪里舍得责怪。
八年共枕,这个妇人曾带给他无数甜蜜,那些欢喜都是真,而如今,这个妇人叫他恨到骨子里,直想用天下间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那些怨恨也是真。
他所有的才华,胸襟抱负,都在他最风华正茂之时,毁于她手。
那一天他一气之下砸碎了家中所有可以砸的东西,浑然忘了曾经他们一起一件件为家里添上这些东西时的他有多幸福。
两天后,圣旨到来,徐智被召回京。临走前冷冷望了眼那个曾留给他无数回忆,如今却让他只有愤懑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那些年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可以早日带着她回长安,不让她再陪着自己吃苦。而如今愿望达成,他却再也不想括她为他生下的儿子也一样。
那一天的时钺其实是眼看着他父亲一众人离开的,直到他们消失于视角之后,他依然站在那里呆望了许久。
他知道,自己和母亲被抛弃了。
那一年的时钺还不叫时钺,他叫徐湛。
时涟漪不想留在伤心地,带他搬了家,而这一走就走了三个月之久,然后,他们在黎城安了居。
闲下来的时涟漪开始日渐消瘦,大夫说,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她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题,所以开始给自己找些事做,打发时间。可却依旧不见好转,半年后,更是卧床不起了。
时钺每天给母亲喂药,却眼看着她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
没多久,她病逝了。
家中余钱尚可,可却不是一个七岁孩童守得住的。所以料理了母亲的丧事不久后,他就流落街头了。
行乞那几个月的生活,说是历尽辛酸也不为过,小小年纪就看尽人间百态,尝尽世态炎凉。
后来,他遇到那个蠢货,居然扔给他一块碎银子!那哪里是他守得住了?刚要还回去,那个蠢货却被家人叫走了。
然后,时钺就悲剧了。
那天他被打到呕血,浑身是伤的倒在路边,偏晚上还下起了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那个时候,时钺是真的有些痛恨那个蠢货的,哪怕是好意,却还是害得他这么惨。
如果不是伤重到动不了,他起码可以找个地方躲雨的。
那天,躺在冰冷的青石地上,任雨水砸在全身,开始慢慢失去意识时,他是真的感到了绝望,觉得自己可能醒不过来了。
或许是上天也觉得他命不该绝,那晚他师父正好如果那条街,然后,救下了他,更是收他做了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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