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人都是武夫,武夫好斗,是永不能各安其事的。」
「话虽如此……」
「武林争斗历来有之,为了什么盟主、什么天下第一,他们斗来斗去,也算是自己愿意去赴死。可要是武林为弥王所用,受苦的则是无辜黎民。我倒认为,若斗争在前、叛乱在即,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杨逸凤见秋意云这样拼命自辩的模样,才明白过来。方知秋意云是在担心自己的想法。杨逸凤是个见惯武林风云的人了,刚刚说的话不过感慨两句,哪里想到会惹出秋意云这番思量言辞,竟笑笑,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多忧国忧民之思,不过偶做感慨,云儿你说什么便说什么。」
秋意云这才放下心来。
五毒门向来不与外界打交道,也甚少与人言。虚碧珠现在是五毒门的代掌门,也知道了木药盗走本门秘笈之事。然而,那是五毒门的不传之秘,虚碧珠不愿与江湖人言,也不屑于求助于群雄,因此隐忍不发,直待时机一到,便将木药一举擒拿。虚碧珠接到了芳菲门的帖子,看完竟笑道:「好你个木药,我还没上门呢,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虚碧珠心想,发生了泰山之事后,群雄躁动不安,见人就咬。上次差点把天下一庄都铲平了。虚碧珠想道:既然木药要来向我挑战,我也断无畏缩不前的道理。他不提起,我不提起,他若提起,我还不提,倒显得我心虚,也不知武林盟那帮蠢货要怎么说我。想来,也唯有那帮蠢货,能被人拿作刀使。
虚碧珠便收拾行装,暗中布置一番,才回了信,赶紧赶慢地过去。
而杨逸凤深感太久不在武林盟露面,会让天下一庄为难。因此,在秋意云受伤后的第三天,他便假装刚来到。木药自然殷勤接待。杨逸凤惦记起之前柏榆所赠的散功丹,便又吃了一颗,方才露面。他自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看着真是个病君一般。
木药贪《玄金宝典》,便殷勤对待,又亲自带他到住处。杨逸凤只问道:「为何不见云儿?」
木药愣了愣,便道:「之前有歹人侵袭,他受了点轻伤。」
杨逸凤忙装作吃了一惊,又咳喘起来。木药忙替他抚背,又说:「杨老爷不必太过忧心,他那是皮外伤。只是因为剑上有些毒素,其实也清了差不多了,但馀毒还得慢慢排出,才不宜走动太多罢了。根本不碍事。」
杨逸凤挤出个勉勉强强的笑容:「嗯。」
木药便道:「我看杨老爷的病好像没什么起色?」
「也不是的。」杨逸凤轻轻摇头,说,「我初来贵谷的时候,那才是叫半死不活。后来得你师父医治,才有了起色。不过这病也是时好时坏,只是人上了岁数,也不奢求太多了。」
木药便道:「虽然我的医术比不得师父,但可否让在下为你把脉一试?」
杨逸凤便道:「怎敢劳烦门主。」
木药道:「不过举手之劳。」
杨逸凤便道:「那先谢过门主。不过还是等我先见过云儿再说。」
杨逸凤这个疏离的态度,倒是让木药十分的安心。若杨逸凤对他亲亲热热的,又立即让他把脉,木药才觉奇怪。因杨逸凤应当是不知道木药与秋意云的关系的,那么被芳菲门讨伐,自然对木药这门主也无甚好感才对。杨逸凤的一切反应,都在木药的意料之内,因此木药便觉分外安心。
杨逸凤却也是揣摩着这一点,才摆出这个姿态。
终于到了秋意云房间,秋意云起身相迎,又对杨逸凤说道:「义父,多日不见,你似又瘦了些。」
杨逸凤道:「义父倒觉得是你瘦了。」
木药在一旁,笑笑,道:「那我也不打扰两位共叙天伦了。」
秋意云便道:「谢谢门主。」
木药又说:「哪里话?你的长辈便是我的长辈。说起来,伺候过杨老爷的下人跟我说过,杨老爷喜欢喝茶。我们门中刚制起了新茶,今晚可否请两位到茶室一同品茗?」
杨逸凤便面露疑色:「哪里好劳烦门主?」
木药却道:「不劳烦,不劳烦。庄主以为如何?」
「这也不错。这几天我躺着也躺得有些闷了。」秋意云又对杨逸凤说,「义父,你既那么爱茶,又何妨去一试呢?说起来,芳菲门的花茶的确不错。」
杨逸凤只点点头,说:「那么就有劳门主了。」
木药笑道:「杨老爷好生见外。」
杨逸凤只笑笑。
木药便道:「那么我也告辞了。二位晚上见。」说着,他便离去了。看着木药离去了,杨逸凤只叹一口气,说道:「今晚他怕且要帮我把脉。」
秋意云答道:「他适才提了吗?」
「适才提了。我拒绝了。」杨逸凤顿了顿,又说,「我虽然能蒙过他我会武功的事,但我的病好了就是好了。若让他把脉,也只会把出我是个没武功的、有些虚弱的人罢了。我的痨病无端端的好了,哪里能教他不生疑?」
秋意云也觉得这是个问题,思忖一番,便道:「其实这也不难。你只须仍作个疏冷模样,显得极不信任他的样子。至于你一直作出不信任他之状,那不让他摸你的脉,也是理所当然了。」
杨逸凤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正事谈完,秋意云又换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笑道:「我看义父一直温文有礼的,倒不知义父也能故作疏冷漠然的模样。」
杨逸凤愣了愣,便说:「你要我对你疏冷,那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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