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月将樱桃饆饠放到公主面前,诚声道,“阿娘,留儿自归家以来,日日享受着你的疼爱,却从来没有为阿娘做一点什么,今天为您做一碗樱花饆饠,也算是了表留儿的寸心了!”
公主只觉一颗心被感动浪潮淹没,眼圈陡然红了,过来许久之后,方笑着道,“好!好!你是阿娘的宝贝,无论做什么,阿娘都喜欢!”
顾令月嘻嘻而笑,故作轻松,“阿娘,你不尝尝留儿的手艺么?”
公主她捧起黄金葵花碗,白瓷大碗,用汤匙尝了一口,便不肯再用了。
顾令月望着公主的模样,紧张问道,“阿娘,不好吃么?”
“不,”公主握着汤匙,含笑道,“很好吃,只是我舍不得吃呢!”
顾令月松了一口气,嫣然笑着道,“阿娘,不过是一碗小小的饆饠,有什么了不得的?您尽管尝就是。只要阿娘喜欢,女儿日后常常做给你吃。”
“胡说八道,”公主嗔了顾令月一眼,笑着道,“公主府又不缺厨娘,要你常做羹汤做什么?留儿,”她看着顾令月,认真道,“留儿,你别觉得你什么都没有为我这个阿娘做,只要你在,便是是我在这人世间最大的安慰,若是肯常常陪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顾令月鼻子登时一酸,“我知道了!”复又殷殷望着公主,“阿娘,你快吃饆饠呀!”
公主温柔的凝视着顾令月,笑着道,“好。”捧起黄金碗,大口大口将饆饠吃完,热泪从眼中坠下,混着汤水,一并滑落胃中。
接下来是公主、阿顾母女相处的半个月时光。阿顾留在公主府中,或盘桓灶房烹煮食物,端给母亲品尝;或是坐在树屋中沐浴着春日阳光,为自己的作画上色;捧着一本书躺靠在端静居的贵妃榻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公主含笑凝视的眼眸……时光拉成了一道悠久的梦,晕染上了柔和的黄色,美的如同一幅画。
时光飞梭,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按照公主和顾家的约定,这一日便是阿顾返回韩国公府的日子。
前一日,公主面上的笑容便勉强起来,到了这一日一大早,公主来到春苑,亲自取过丫头们准备的粉色吴绢绣卷草纹衫子,碧色六幅襦裙,替顾令月一一穿上。顾令月静默无声,配合的时候抬抬手,挺挺腰,依恋的伏在公主怀中,“阿娘,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傻孩子,”公主笑着抚摸阿顾的脸庞,
“你阿爷于我已经成陌路,可是对你而言,他依旧是你的阿爷,虽然我痛恨他当年的负心薄情,但平心而论,他不是故意致使你走失的。我明白每个人对自己的爷娘都是心怀孺慕的。若你能够和他相处得当,不必顾忌我。”顿了顿,眉眼忽的起了凛冽之色,“但若顾家人贪婪自私,你永远记得,阿娘是你永远的后盾,你永远都可以回过头来寻求我的安慰。”
顾令月只觉鼻子一酸,“阿娘!”
公主一笑,轻轻将她推出怀中,“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出门吧!”
顾令月一步三回首,登上马车,马车在御人的挥鞭吆喝声中开行。公主一直站在府门前,望着女儿,面上维持着温柔不变的笑意,笑着挥手叮嘱道,“过些日子早些回来!”
朱轮华盖车在长安大街上碌碌前行,桓衍骑着高头大马夹在车畔护送,顾令月坐在车厢中,背脊挺直,双手重叠置于膝上,面色轻薄将近透明。在靖善坊前停下,张开帘子,望着面前威严大气的府门。一股冷硬的情绪泛上心头。
这座国公府,犹如她的战场。她在母亲身边积蓄了足够的温情,如今要重新投入战场中,继续自己的战斗。
秦老夫人坐在荣和堂上,头发花白,神情严肃。顾令月微笑着拜下去,“孙女儿见过大母,大母万福!”
“留儿呀,”秦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抬头撩了撩眼,点头不冷不热道,“坐下吧!”
“是。”顾令月应了,在堂上锦绣榻上坐下,笑容可掬的问道,“大母,这些日子我在公主府,很是想你,你的身子还好吧!”
“托福,总算没有太过严重。”秦老夫人淡淡道。春宴之上顾令月私办独行,擅自商借玉真公主海棠花,秦老夫人早就郁之在心,之前因着顾忌春宴召开压了下来。顾令月连夜返回公主府更是让秦老夫人不喜,终于得了发作的机会,板着脸训道,“留娘,你是我的嫡亲孙女儿,我自是疼你的,可你不能仗着我疼你就什么事都乱做。”荣和堂的檀香轻轻缭绕,老夫人脸色沉如面板,“你是顾家的女儿,顾家的荣耀就是你的荣耀,你应当时时刻刻都需要顾及着顾家的脸面。”
顾令月扬起头来,悠悠道,“大母,顾家的脸面我自然会注意,但若有人打着踩着我的脸面成全脸面的主意,我也不会让她得逞。”
她的目光极清黑,直视着秦老夫人。老夫人被气的胸口起伏,“胡说什么?当日春宴上在家里的时候竟往玉真公主府借这么些海棠,岂不是打了顾家的脸?……”
“大母,话不是这样说的。”顾令月脆声道,
“那时候眼见的春宴就要开了,棠毓馆竟没有一盆两盆待客的海棠花,到时候春宴出了抽,那我的脸面又在哪?,我被逼的没法子,这才前往惜园找小姨商借花。说起来,旁人不仅不会觉得顾府没了脸面,反而觉得得了脸面才是。孙女这些日子百般筹谋,好容易将这场春宴支持下来了,没想到大母不仅不夸赞,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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