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闻言眸子微眨,“多谢母亲体恤。母亲这般为阿顾着想,阿顾着实心中感激,竟不知该怎生是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曹夫人吟吟笑道,“我这辈子也没得个女儿,瞧着你就好像自家女儿似的,怜惜的紧。阿顾千里迢迢从长安来到范阳,若我再不多疼惜疼惜,可怎生好呢?”
阿顾长长的睫毛飞快眨动,似乎为曹夫人推心置腹的话语所感动,“母亲为阿顾好,阿顾是明白的。阿顾娘亲早逝,尝尽了没有娘的苦楚。如今见着母亲慈容,当真心怀激荡,好似重见了自己娘亲一般。”
婆媳二人好一番缠绵契阔,回到朝华居,阿顾方冷了神色。
“权贵之家素来兴争产之事,照如今孙府的格局,孙沛恩与孙沛斐日后争起来是不可避免之势,郡主如今嫁了孙大郎,按说曹夫人对郡主该当不怀好意才是,如今竟是百般关怀,不仅诚心实意装饰这朝华居,还主动为您摆了这场宴席?”
阿顾蹙眉,对曹夫人用意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亦不知,”琉璃眸扑闪,
“咱们身在他人檐下,所为有限,我也是明白的。也不指着你们旁的什么,只将这朝华居给我守的犹如铜墙铁壁,不得让旁人渗进来。至于旁的,”顿了顿,肃然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咱们兵来将挡,水来火烧也就是了!”
陶姑姑肃然应道,“是。”
转瞬间就到了十二月二十六,节度使府办年前宴的日子。
这一日范阳天气甚好,太阳高高亮起。节度使在河北一地犹如土皇帝高高在上,府上召开宴会,一时之间响应者云集。到了日子,节度使府前车马云集,一眼望去排出老远。
朝华居中,阿顾一早起来,坐在靠窗榻上。碧桐在屋子里翻检衣裳,声音轻快,“好在凤娘子赶制了一大批冬裳陪送了过来,范阳这地界如何比的上长安风华,郡主您今儿可要好生生打扮一番。可要将范阳的这群土包子好好镇一番才好!”
阿顾坐在窗前,瞧着屋子里头几个小丫头折腾来折腾去,捧着热饮子饮了一口,“你们呀,”扑哧一声不以为意,
“百岁春的衣裳哪一件是不好的,随便择一件就是了,何必弄的这么劳师动众。”
“这可不成。”碧桐道,“今日是郡主您第一次在大宴上见北地女眷的日子,定要隆重,否则失了体面,倒让北地这些女眷小看了您。”
大堂上欢声笑语,曹夫人fēng_liú妩媚,一位老夫人笑道,“夫人瞧着和我女儿一样年轻。”
“老夫人就会夸我,”曹夫人嫣然一笑,“我早就老了。”略一张望,“如今这天下是她们年轻一辈的天下。”回头朝着出来的阿顾灿然一笑,
“阿顾,你可算来了?我还当你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呢?!”
“多谢母亲,”阿顾嫣然一笑,“其实阿顾早就到了,在外头瞧着母亲风采,呆了半响,是才进来迟了!”
堂中女客听得轮舆碌碌声,转过头来,见少女一头青丝在头上挽成结系,乳白色的大毛衣裳皮毛外翻,领缘一圈白色厚重狐狸围脖,显得利落清爽,容光雍容华贵,令人慑而生辉。心中皆都镇的一镇。瞧着少女身下的轮舆,心中了然:
这位就是此次嫁到范阳来的那位大周郡主啊!
范阳人人都听闻这位嫁过来的郡主,据闻是大周天子姬泽嫡亲的表妹,生母丹阳长公主乃是先帝神宗同母胞妹,这位郡主是个极为受宠的,自幼在太皇太后宫中长大,只是幼年苦难,罹患足疾,到底有几分可惜。
如今见面瞧着,虽身体羸弱出入于轮舆之上,但风姿楚楚,竟也是个有神仙风姿的女子。
“这位老夫人乃是河东兵马使唐纥启力的母亲,”曹夫人执着阿顾的手为其介绍对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今年已经八十岁了,最得唐纥使君敬重,你快来拜见一番。”
阿顾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恭敬道了个万福,“老夫人。”
“郡主快起来。”鞠默老夫人连忙搀扶起阿顾,欢喜瞧着阿顾鲜花一样的容颜,目光扫过阿顾羸弱无力的腿肢,闪过一丝可惜之色,“郡主乃是贵人,老身哪里有福分受您这一礼哟!”
“您是长辈,”阿顾道,“咱们晚辈给您道个礼也是份内之事!”
“哎哟,郡主这小嘴甜的,”唐纥老夫人和曹夫人都笑起来,“可是太招人心里喜欢了!”
“宜春郡主,”一名少女上前,眉眼间好奇问道,“长安的贵女都如同你这样……”犹豫片刻措辞,“秀美么?”
阿顾怔了怔,抬头望着面前的少女,见她一身劲装,肌肤蜜色紧细,脚上蹬着一双鹿皮靴,俊俏美丽至极,不由得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答道,“怎么会?我自幼身子羸弱患疾,因此特别虚弱,长安贵女却是以丰硕健美为美的,如阿馨妹妹一样。”
傅道馨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大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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