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说顾令月是自小在江南湖州长大的,早些时候私下揣想,也不过是觉得顾令月是个乡下土妮子,虽然身份高贵,但谈吐举止等是再比不上自己的。这时候第一次正面得见,没想到,顾令月虽然身姿纤瘦,不合时下主流审美,但荔目杏腮,纤腰束素,竟是无论谁也否认不了,是个美人儿。目光在顾令月身上转了片刻,落在她垂坐软弱的的双腿上,微微暗了暗——幸得这丫头是个不能走路的,不然,岂不是竟生生要把自己给比下去?
她上前,打算牵起顾令啊月的手,柔声道,“三妹妹,听闻你回来,姐姐便想的要死,姐姐日夜盼着见妹妹面,好跟妹妹陪个罪。可惜这些日子,虽然听说妹妹在外游玩赴宴,却总是不得机会相见,今儿好容易见了,我可真是高兴。妹妹,咱们都将那些过去往事忘记吧,论起来,我们到底是一家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阿顾淡淡一笑,伸手拂落顾嘉辰的手,问道,“你是哪个?”抬起头望着顾嘉辰,声音冷淡。
顾嘉辰不意如此,惊疑不定道,“妹妹,我是你阿姐呀!”她面上神情失措,小心翼翼道,“妹妹不喜欢我么?”
“也是,”她自失一笑,仿佛十分失落的样子,“你心里定是恨死我了。你定是也和你阿娘一样觉得,当年是我把你弄丢的。可真的不是这样的。我当年也只有三岁啊!”
顾嘉辰在众人面前作戏,做足了一个思念关心妹妹的善良少女形象,倒愈发衬的自己冷清可恶起来。阿顾冷眼旁观,心思清明,可是,她要唱这出大戏,自己为什么要配合?她想要命自己牵起嘴角,做出一个和善的模样,笑容可掬的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我阿娘可从没有跟我说过我有个阿姐,这位小娘子,你这么突兀撞上来乱认姐妹,究竟有何用意?”
顾嘉辰顿时一噎,她精心设计了这次姐妹初遇,预想过顾令月会生气,会恼火,也相应的准备了各种应对方案。却完全没有想到,顾令月竟是一口否认了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将这场戏唱下去,顾令月已经是不等顾嘉辰反应,转头扬声道,“徐姐姐,我今日上门,是到你家来做客的,难道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么?”
徐珍立在一旁,尴尬至极。作为春宴的主人,有责任让春宴平顺的进行,避免各种出现尴尬情况的可能。今日是自己邀约顾令月赴宴,席上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实在是丢了高密公主府的脸,不免深恨冲出来主动找事的顾嘉辰,忙上前揽着阿顾的手劝道,“阿顾,想来是顾大娘子今日莽撞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将堂妹徐瑾扯道一边,凝声质问道,“六妹妹,那顾大娘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徐瑾面上出现惊惶神色,“阿姐,你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你说办春宴,答应了让我请几个好友过来。嘉辰是我的好友。我自然就发了一张帖子给她。”
徐珍恼怒不已。“你是傻的么?我六姨丹阳公主和韩国公夫妻关系尴尬,长安城人人皆知。我要邀请阿顾,你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你便根本不该邀那顾嘉辰来。如今造成了这般尴尬局面,咱们作为主家也是丢脸。”
徐瑾垂头目中闪过一丝嫉恨神色,扬着头柔声道,“堂姐,我知错了。可是如今已经已经这样了,咱们可该怎么办呢?”
徐珍跺了跺脚,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只得道,“既然那顾大娘子是你邀来的,你便好好守住了她,别让她过来出现在阿顾面前,扰了阿顾的心情。”
徐瑾低头,低声应了“是”。
阿顾坐在轩中,看着顾嘉辰远远消失的背影。
顾家是自己的源出地,也终究是自己必须去面对的事情,这些事情在她心中早有预期。可是,她的眸光一暗,但事情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由自己控制主动权,决定心意和节奏。而不是如今日这样,由顾嘉辰闯到面前,逼的自己陷入被动,手忙脚乱,不得不应对。很容易就失去优势。
今日初见顾嘉辰,旁的不说,自己这位庶长姐倒也算的上是心机深重!想来,顾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对不住,阿顾妹妹,”徐珍匆匆回转,朝着顾令月歉意道,“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阿顾回过神来,瞧着徐珍一笑,“没关系。徐姐姐!”
徐珍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今儿春色宜人,我姑姑给了我一道花茶方子,这些日子,我按着调制,倒觉得味道不错,你可要尝一尝瞧瞧?”
既然已经这样,又何必让外人瞧了热闹?
阿顾抿唇微笑,笑着接过青瓷莲花盏,见都是暖性食物,可见得徐珍为了招待自己,还是下了功夫的,啜饮了一口,赞道,“滋味果然不错。”
徐珍松了口气。
藏水轩中言笑晏晏,很快的,刚刚那段小插曲就掩盖过去,如同滴落在池水中的一粒小水滴,转瞬见就不见踪迹。
阿顾坐在轩侧,瞧着从岩凹中落下来的瀑泉。一个青襦裙双丫的小丫头捧着餐盘从轩中穿过,给众人添茶水饮子,经过顾令月身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身子一歪,盘上的茶羹倾泻,溅起一团茶水,落在了阿顾身上。
小丫头“砰”的一声跪在地上,面色吓的惨白,不住磕头道,“小娘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娘子饶过奴婢一次吧!”
徐珍只觉脸上发烧。公主府治家严整,奴婢们深受训练,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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