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想让你的伴侣一尸两命的话,就快点给我活过来啊。;
噩灵有些惊慌地踏前几步,它伸手就想扼住维纳的气管,推出一半的手臂却在半空中就被自己颤抖地阻止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动了?;
天知道,维纳有多么兴奋于看见噩灵力不从心的模样,于是他乘胜追击地吼道:;如果你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出世,就永远也不要占据这具身体!;
维纳的左脸又被一股劲风扫过,然后当即就狠狠地肿胀起来,鲜红的指印如同雕塑般被建造在了他的面颊上,他已经分不出疼痛出现在哪里,所以也无所谓是否忍耐了:;奥兰多!你这个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大懦夫!你要让你的孩子,向一个拟人生命体叫父亲吗?;
这个;懦夫;当真让噩灵感到了震怒只是愤怒的来源却不知是谁,噩灵只感觉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渐渐消失,那个他强行接入的频率正在恢复他原本的跃动规律,而且越来越强势,简直是势不可挡地要将它逐出自己的领地!
噩灵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它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和舌头都麻痹了,从心灵深处传来了直达灵魂的声音:;我知道你认为适应我的身体很简单······但是我在这里寄居了这么多年,它早就熟悉了我的存在。;
当噩灵在不甘中失去意识之前,只能听到奥兰多的低吟犹自浮在耳边:;你已经努力到了这一步······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不知从何而来的安心感居然安抚了它躁动的精神,那些因为被忽略和被抹杀而出现的愤怒和无奈,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发不可收拾的仇恨,居然被渐渐地抹平了。
或许没有什么能完全消散它的不忿,它只是不想再胡闹下去而已。
就像得不到关爱的孩子出尽了洋相,使劲浑身解数将玩具摔烂,将房子破坏得乌烟瘴气,也只是为了让家长多看它一眼。
在主人格遭到破坏之后,明明是它这个第二人格保持了帝国中枢光脑的正常运行,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叫爸爸来将它抹杀?
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它永远也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累了······于是它放手了。
奥兰多的头颅一直软软地垂在胸前,很久都没有动弹。
如果真的要做一名父亲······他会是个好父亲吗?
维纳根本站不直身体,于是只能颤抖着慢慢爬到了他的面前,他试图拍拍奥兰多的肩膀,却被他给一把搂住了后背,然后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就像那时候一样,肩膀上的布料立刻就被打湿了。
但这次湿润的是维纳的衣服,而且那些液体和血水混合在了一起,很快就消散了痕迹。
维纳甚至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奥兰多就将他从自己的怀抱中扯开了,他似乎顺势抹了一把眼睛,但是他的睫毛依旧干燥到看不出痕迹。
他只留给了维纳一个背影。
基尔夫努力从地上半坐起来,奥兰多俯下身去和他说了些什么,维纳根本听不清楚。
那些依旧在响起的子弹声将他的思绪拉远了,他好像根本融入不了那几个人的世界,他努力地坐起来,伸长耳朵向那边凑了过去。
走过来的人却是基尔夫和修。
他们两个挡住了奥兰多的身体,让他只能看到一点点······一点点是什么概念呢?就是他的背影消失在了依旧被迷雾所覆盖着的门口,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咳出了鲜血,只是记得自己努力地探出手往门口伸去······
如果、如果在靠近一点,就能和他一起走了吧?
如果能站起来,就不会被他抛弃了吧?
奥兰多,奥兰多,回来······
求求你别走······
又是一声爆炸后的巨响。
就像重拳击在了ròu_tǐ上,然后把肺腑碾成了碎末的感觉。
维纳感到自己的胸腔也被掏空了,那只巨手伸到了他的内脏里,揪住心脏后就狠狠地拧了个圈。
根本不痛······什么叫痛呢?
记忆里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基尔夫带着他们从楼上跳了下去,他挣扎着回头望了一眼,光与影在夕阳下调和成了枫林般的色彩,就像那个人情动时的目光。
那些画面明明只是浮光掠影地流转而去,却在他的脑海中补成了一幅幅动态的画面。
冷静时不厌其烦的唠叨、阐述自己观点时喋喋不休的重复、沉睡在水底时的冰冷和无所畏惧、躺在树冠里等待被人吻醒时的淡然、在他主动放手时愤怒而击碎心灵的狂吼、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单薄而瘦削的背影······
通通都消失了吗?
他已经在大部分人的世界里离开了,他只是一个符号,只是教科书上一张平面的图片,只是科维森特大街上一个冰冷的雕像。
那个会笑会哭,会板着脸阐述自己的观点,会用令人又爱又恨的嘴吐出维纳名字的人,如果从维纳的记忆里消失了,又有谁还会记得他的存在?
而人的记忆并不是永远都会保持地那么清晰,如果有一天他在维纳的记忆里模糊了面貌,连眉眼的轮廓都再也拼凑不全,又有什么能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用那些冰冷的仪器?
用那些被摞成一叠叠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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