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没?”
猛然听见杜夜然的声音,柳子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有些茫然地抬头,便见杜夜然一脸揶揄地盯着自己……
瞬间清醒。
脸腾地烧了个彻底。
这下子点头也不好,摇头更奇怪。柳子颜呆呆地坐在那,头都要垂到桌子下面去了,索性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这装死的反应倒是把杜夜然看笑了。知他一向面子薄,杜夜然也不再去逗他,心情大好地喝着自己的茶。
月华似练,茶香浮动。
不一会,一杯茶已见了底。杜夜然将茶杯搁在桌上,望着那端还垂着头的柳子颜,好笑道,
“别再垂着了,脖子不酸么。我该走了,你不送送客人吗?”
听他说要走,也不理他话里的调侃,忙站起来回道,
“送的送的。”
看他这好像迫不及待要送自己走的样子,杜夜然又忍不住逗他,
“我说要走你这么开心呢?”
“啊?没……不是……”柳子颜又结巴了。
成功把人又闹了个大红脸,杜夜然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留在柳子颜一个人在一边七上八下。
荟萃斋雅阁内。
美妇人亲自为一旁的华服男子斟了杯酒,脸上满是笑意。
“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是先帝当年御赐给妾身父亲的南疆贡品,皇宫里也难得一见。当年父亲赠与妾身当作嫁妆的,今日特地开了封,拿来给四殿下尝个鲜,四殿下可莫要嫌弃。”
她这话里几次提到她的父亲,倒让杜夜桢不由得起了兴趣。看了眼吴婉玉堆笑的脸,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赞道,
“好酒!入口辛烈,回味绵长。不愧是先帝御赐的东西,也只有前丞相,如今的平国公才能有此荣享了。不知平国公最近身体可还安康?”
吴婉玉的父亲吴放乃是前朝丞相,为人刚正不阿,先帝在世时深受朝廷重用,势力遍及朝野上下。新帝景阳帝继位后,他受先帝嘱托极力辅佐新帝稳住朝野,巩固威信。景阳二十二年,他以年高力怠为由请辞卸职,皇上念他一生清廉奉公,为朝堂贡献极多,特赐他平国公封号,允他回家安享晚年。
“他倒是想安享,可朝廷里他的那些门徒哪肯放过他。三天两头地去找他探讨安民治国之事,他可闲不下来呢。”吴婉玉捂嘴笑道。
杜夜桢更有兴趣了。
“平国公忠君清正,满腹治国之论,乃是当世栋梁,门徒众多,自然比不得旁人清闲。”
“承四殿下夸赞,不过,与其说父亲他忠君,倒不如说他忠国忠民更好。”
吴婉玉举杯向杜夜桢敬酒,眼里的光带着些意味深远。
杜夜桢回敬她,虚虚饮了一口,也不再跟她绕弯子。
“尚书夫人今日邀本王来此不会只是品酒吧?”
吴婉玉笑笑,并不回他,却是问道,
“不知四殿下觉得小女晗儿如何?”
“哦?”杜夜桢心下一惊,虽猜到她大概地意思,却不想一上来便是如此大手笔。
“我们家晗儿到明年便年逾十七,女儿家家的,正是该许个好人家的年纪了。”
吴婉玉用拉家常的语气说着,仿佛只是在和人讨论中午吃什么。
杜夜桢缓下心神,顺势答道,
“早就听闻尚书府柳千金才貌双绝,倾国倾城。去年父皇的寿辰宴上,有幸沾了父皇的光,听得柳小姐峥峥一曲,至今难忘。果然不负京城里久传的盛名。”
杜夜桢这话说得也不全然客套,他确实对柳家千金柳晗有些意思。既然这尚书夫人愿意亲自来做媒,他怎会推辞。更何况,这吴婉玉身后的不仅仅是尚书府,更有关系牵遍朝野的平国公!
“四殿下谬赞。若是我家晗儿能得四殿下青眼,那便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呢。”吴婉玉笑道。
“夫人过誉,本王无权无势,此生能得遇柳小姐这般佳人足矣。”
“四殿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权势不过时遇所致,若是四殿下将来娶了晗儿,时遇自然不会差,权势,又怎会少了。”
“若如此,本王在此先谢过夫人了!”杜夜桢向吴婉玉举起酒杯道。
“夫人肯倾囊相助,小王感激不尽。夫人若是有何难事,尽管向小王开口。”
杜夜桢当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好事,她肯挑明了来与自己结盟,不可能没有任何条件。
果然,她开口了。
“能有何事,不过是希望你能好好待我家晗儿。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这里如今确实有件棘手的事,得仰仗四殿下的手段才能解决。若此事处理好了,或可让我俩得个双赢。”吴婉玉瞅着他,眼里藏着光。
对于杜夜桢来说,能称得上赢得只有扳倒太子和六王那一伙。她说双赢,难道……
“夫人请讲。”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拿得上台面的事。还不是妾身那位年轻时做下的fēng_liú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最近才知道他留了个野种,还存了找那野种回来的心思。下面的人查出来那野种居然还敢用柳姓,叫柳子颜。王爷说,妾身怎能容忍那野种将来堂而皇之地进了我家门。”
“所以夫人希望本王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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