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居然还有人来——
要面子小青年用最快的速度整好病号服、拉平被子、半靠在枕头上摆好姿势,才示意病房安全系统验证访客身份放人进门。
他甚至记得还打开个人终端调成电子模式,偏偏忘了撸顺那滚得满头翘出奇怪造型的软毛。
迈入病房的伊万诺夫·科兹洛夫中将忍得挺辛苦,才没有真笑出来。
和秦唐非常仪式化的寒暄中,中将先生也在仔细打量这个黑发青年——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除了研究能力外各方面都平平的青年,会是那个长久留在阿尔法身边,甚至能够影响到他情绪和决定的存在。
但这是阿尔法的选择,任何人都没资格更没能力去干涉。
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真正理解自己所拥有的这份力量吧,否则不仅仅是他们这些人,连这个国家的未来都……
难掩眼中的疲惫,伊万叹了口气,有些突兀的说道:“这一次绑架你的那个组织,和所罗门当年有关系吧。”
没意想他居然提到这个,秦唐点了点头,终于端正起原本敷衍的态度。
“那你恐怕对陛下的身世已经有了些猜测,有些事情与其让你自己臆测,不如由我这个知情人来说清楚更好。”中年军人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我是个失败的教育者。”
“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的年纪夹在那些年轻的中非常奇怪?那是因为我并不是所罗门研究所出生的先天,而是他们曾经的‘教官。”
“我是服役于太阳系联邦军k-强殖寄体改造强化军人。在大约二十年前,我和几个当时同为军中精英的战友一起,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伊万诺夫暗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几分追忆的色彩,他开始娓娓讲述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惊天骗局。
那时野心勃勃的军方大佬在新生星系秘密打造的这支部队已初具雏形,只是群龙无首,他们需要一个直接能够控制这支强大力量,又具有绝对忠诚的“首领”。
要压制那些实验室出,就必须具有更强的基因,以这个思想为指导,克拉布博士领导下的王者计划开始推进,以牺牲母体为代价……包括现在的皇帝在内,一群可怕的‘孩子’诞生了。
“……而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成为这些孩子的教育者,教导他们战斗的技巧,统御属下的方法,对自己天然统领全族的地位的认知以及……将对统帅的忠诚灌输进他们的脑子。”
但最后的两项任务,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听着科兹洛夫追忆往昔,秦唐慢慢眯起眼睛:克拉布博士——club——果然就是“梅花”没错。
就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阿尔法不是独生子,还有兄弟存在?
对那些‘孩子’或者说竞争对手的去向,其实不用伊万说,他也差不多能够猜到。
群狼只需要一个头领,一开始制造这么多,恐怕也是为了让他们‘物竞天择’只留下最强存在……残忍而灭绝人性。
不过和那些肆意操控人体试验的疯子谈什么人性呢?
甚至秦唐敢肯定那位梅花博士,从开始就不曾真正按照那位出资人的意思设计基因。至高圣殿追求的是进化的极致,既然是顶点,肯定不需要任何限制,他追求的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果然——
“我失败了——我们都失败了。”伊万看起来十分沧桑,却又带着一丝古怪的庆幸:“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抵御对他们……对那个孩子的恐惧,明明最初只是普通的竞赛而已,可等我们回过神来时一切已经结束了,陛下就站在那里,那天的血色中他是唯一站着的人,没人敢与他对视。”
他们这些成年的都感觉到了恐惧,显然当时还是-i的金发孩童也捕捉到了他们的畏缩,原本就并不信服这些‘教官’的银灰色眼睛中露出面对蚁蝼的轻蔑目光。
“从此他就是唯一的王。
克拉布博士似乎认为这结果十分理想,和其他实验室接触的结果也很完美,甚至不用较量,天然的基因等阶便能压制一切反抗。”当然最后他们在研究者要求下战斗过了,那一次阿尔法成功把本能的畏惧变成了刻在骨头里的恐惧。
“于是我们的任务还在继续,那孩子学习一切他乐意学习的知识,也完美的完成所有训练,但是我们其实都知道任务一开始就失败了……他只会忠于自己的yù_wàng,不可能服从任何人的命令。”
中将的嗓音干涩:“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让陛下在乎——他从无畏惧,也就不会妥协,不重视任何东西,也就不介意彻底破坏……他接受我们的臣服也只是‘接受’而已,允许我们活着、跟随他,但并不会在乎我们有什么目的,也不认为对我们负有责任。”
……因为他的权势来自于他本身的个体力量。
多么极端的情况,秦唐默默的想,和他对阿尔法提过的那些负有王者之责的古代明君们正相反,那些君主的权力来自于他们能为被统治者提供保护、争取更多利益、能代表某一个利益集团。
但是阿尔法不同,他的统治权首先来自天然的力量差距,然后追随又畏惧他的人们没能感化教育这个冷酷的王者,所以他并没有生出符合一般人期待的合格君主心态。
说白了这不就是个教育失败熊起来没人敢管的超大号熊孩子么!?而且还是连哄都没人能哄住的那种……
不对,现在有人能做到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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