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当初,以为几根荒草就能将自己束缚住了?云桑念动咒诀,三下五除二破解了故伎重演缠绕上自己双腿的枯草。
女鬼惊觉情况不妙,有些惊慌的叫道:“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了!”
“你究竟是要怎样?”云桑有些忍无可忍
女鬼回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也许是一个鬼?”
“谁啊?你丈夫?没见过!”云桑干脆利落的回道
“怎么可以没见过?怎么可以谁都没见过他……为什么!”
女鬼嚎哭起来,连带着周围的草茎慌乱抖动着,忘川河中忽然激起片片水花,哗啦啦连喷带浇的躁闹成一片激流。
正躁动间,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大胆冤鬼!”
只见一条银色鹤翼长链划破冥霾,直锁女鬼颈项,呼啦一声脆响之后,女鬼再不能搅动四周冥灵之气了。
原来,谢逸见云桑出去的蹊跷,却又迟久不归,待范皓回来,两厢记起孟婆叮嘱,想云桑必是有什么事情瞒了他们,连行头都未来得及穿换便出来寻找,可巧就在沿着忘川河走了一阵之后,见到了这女鬼正在声嘶力竭的发着神经。谢逸不问缘由,直接祭出锁魂链将她栓了。
女鬼被拘缚动弹不得,却也因此冷静了下来,只把一双泪眼睁大,回头望了过来,待看清楚身后站立的一黑一白一青三鬼之后,女鬼忽然埋下头去瑟瑟发抖。
拘魂鬼君怎会容得孤魂野鬼在这幽冥地府之中放肆游荡,自然要捉了回去划归各殿进行审判,最后驱上奈何桥去阳间转世轮回。女鬼见了黑白无常所祭的圣器,早已猜到来者的身份,深知再也逃脱不了,虽不再哭闹却万念俱灰。
直到现在,云桑才看清楚这女鬼的情形,原来她一直在忘川河边,面对着彼岸一坐千年之久。
若不是锁魂链锁了她的颈项,怕是始终不曾回过头来,蓬草般的乱发遮盖着半张惨白的面颊,只有那双哀怨到充血的眼眸还残存着些灵气。
“魂来魄往,随吾归去!”谢逸念动咒诀,催动锁魂链强行拽动那女鬼离开。
“不要啊!”女鬼撕心裂肺的痛叫一声。
“必安,且慢!”“八师兄,等一下……”范皓与云桑同时出声阻止。
其实,谢逸在拖拽的一瞬间也察觉到哪里不对,锁魂链一方传来的抵抗明显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魂魄,力度之大竟像是生了根。
谢逸放弃了拖拽,顺手收了锁魂链,女鬼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云桑心生不忍,好言劝慰道:“这两位是我师兄,亦是冥府无常鬼君,你究竟有何冤屈不妨讲来,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女鬼埋下头去,终于呜呜咽咽的述说起来。
女鬼生前名唤楚云湄,自幼钟灵毓秀,二八年华嫁与了当地文武双全的良人周罗修。
原以为天作之合与子偕老,不承想新婚不久,竟传来边疆战事。不甘凡寂的周罗修立志报国,便舍了新婚娇娘参了军。
送别之时,隔在了家乡的那条河畔,楚云湄泪眼婆娑的望着丈夫登船远去,频频挥手示意战事结束后,他定会尽快赶回来与她团聚。
谁料一别二十余载,相思成霾,最后竟是音信全无。
楚云湄溘然病逝,却仍旧恋恋不舍,在人间游荡日久,终被鬼卒捉回了幽冥地府。
过五殿审判,至十殿受罚,一遭冥狱经历过后,楚云湄宁愿魂飞魄散亦不愿转世投胎,理由只有一个,她想知道,她的丈夫周罗修究竟去了哪儿。
十殿转轮王不知软了那根筋,竟答应她在这冥界长等。
原以为周罗修已死身为鬼,楚云湄便在这冥界四处游走却仍不得获。又看过几番三生石上,均不见丈夫周罗修的名讳。
生不见人死不见鬼,楚云湄不由的心灰意冷。
孟婆见她执念太深令人疼惜,便提醒她,凡人死后总有牵挂,既是在河畔离别,倘若一日身死为鬼,其阴魂极有可能会在河畔徘徊。
幽冥界中只有这一条忘川河,深不见底,源尾不知,楚云湄却沿着忘川河每日里来回找寻,终不肯放弃那千般的执念和一丝的希望,直找到身心俱疲,方停在这个地方一坐千年。
千年而寻不得,这周罗修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更名改姓已在轮回之道,还有一种就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可这两种结果,善心者宁愿只信前者,阳间的戏剧唱本总是如此,必是那周罗修升了官将,得了富贵,抛弃糟糠之妻另择佳人,因此改了名换了姓,苟且投生去了。
谢逸不自觉的望了范皓一眼,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为情所执念的又何止楚云湄一个?七师兄当初不也是追随着他来到这幽冥地府……
思及此处,谢逸忽然心动了几分,惊觉自己方才为何会想到范皓身上,却不是元烨。
范皓并没有注意到谢逸的神情,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楚云湄的述说。听过之后仔细的去看她的处境不觉大惊,担忧的问道:“你在此地一坐千年,魂魄竟是生了根?”
楚云湄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落坐之地,幽怨的点了点头,回道:“已同这些枯草生作一处了……”
怪不得方才谢逸竟是没能将她提起来,却原来楚云湄的半个魂魄已经溶成了根茎,丝丝缕缕的同这一片荒草缠绕成一处,早已分不清哪根是她的魂魄,哪根是这忘川河畔的荒草。
幸亏方才并未强行扯断,否则这楚云湄怕是早已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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