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国,娶了别离後就在京城郊区买了一栋小小的房子,别离靠刺绣贴补家用,让裴安国准备武举,两人的日子也是过得甜蜜。不知是不是别离的到来让裴安国交了好运,那年的武举他一下子登了状元,适逢边境有乱,裴安国忧心国事,自荐出征。有谁想到,这别离也是蓝血遗脉,此时两人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裴安国这一去便是一年,回来时,边关大捷,裴安国也由一介草夫,一跃龙门,成了炙手可热的红人。小别胜似新婚,几日红帐之下,不知许了多少天长地久。
甜蜜不过几月,传出丞相待嫁闺女有孕在身的丑闻,丞相小姐一口咬定是裴安国所为,皇上为了息事宁人,迅疾为两人赐婚。君王之命,不得不从,眼看着大红花轿被抬进了将军府邸,骄傲如别离,定是不愿给他人做小,随即收拾了细软,带着刚刚一岁半的大儿子和腹中小的,离开了裴安国,从此海角天涯,再不相见。
鲜少有人知道将军在丞相女儿之前已经有过一任妻子,而义无反顾离开的别离则回到了江南乡下,与一位贤惠的不计较他身体异状的农家女子成婚,在生下第二子後又与女子育有一子,一家人清苦而又温馨地了结了余生。
这骁勇善战的负心将军,就是现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的骁骑将军,而这曾经名动天下的别离,就是苏家三兄弟的亲生爹爹。
自己爹爹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常常进入苏墨玉的梦中,成了他再也跳脱不开的梦魇。
第十章
接下去的几日,苏墨玉过得甚是安闲,他生来喜静,比起结交权贵,流连声色,他更爱抚琴烹茶,养花弄草,难得没人来叨扰自己,自己也就乐得清闲了。
这样的午後,还是侍弄花草来得怡人啊。苏墨玉享受着春日暖烘烘的阳光,扬起手来给花木浇水。苏墨玉爱花,但爱的不是牡丹那一类开得轰轰烈烈,艳绝百花的花中之王,如他温润的性子一般,他爱的只有山茶、白檀一类的乔木属的花,它们隐忍,自牧,未至开花期绝不会引人注目,只是长自己的叶,蓄自己的花,一旦花开,也定要开个无尽无休,到花事荼蘼才悠哉悠哉地谢了花去,为来年开始了下一拨的准备。多率性可亲的花!
出於对山茶、白檀的极度喜爱,苏墨玉这开阔敞亮的院子里除了先前主人留下的两棵极为珍贵的金边瑞香,剩下的便全栽的这两种花。名贵品种诸如绯爪芙蓉,粉霞,红露珍,十八学士等一应俱全,就连外夷进贡的如白天鹅,春日野,瑞雪等也让苏墨玉用尽手段给搞了过来。待到花期一到,满园都是单瓣的、重瓣的、曲瓣的、五星瓣的,纯金的,艳红的,纯白的山茶白檀,好不艳丽,好不悦目。
只是虽然已经有了这麽多稀奇的花,却一直有一种花是他求而不得的。早年与一善栽花卉的友人相交,识得一种花名为“玉蕊”,古书中记载:此花出须如冰丝,上缀金粟。花心复有碧筒,状类胆瓶,其中别抽一英,出众须上,散为十余蕊,犹刻玉然,故命此名。苏墨玉一见这描述就喜欢上了这种如玉的白檀,友人却告知这种花现在甚是濒危,甚至没有人知道哪里可以寻得,这般却更是激起了他寻花的念想,可惜这几年来,耗了无数财力人力,却仍是没有一丁半点此花的消息,他甚至连宁天瑜都托付了,也没见回应。
想到宁天瑜,便发现他已有几日没有来纠缠自己了
,想来也是,这宁天瑜再怎麽放荡不羁,也是当朝一等重臣,整天无所事事才是有异,不过话虽如此,苏墨玉还是承认自己是惦着宁天瑜的。五年似友非友的相处,宁天瑜虽然恶劣,却是对自己千依百顺,再想用简简单单“朋友”二字来描说二人的关系,定然是自欺欺人,自己对他的情,也早有些模糊了友情边界的感觉,再加上月晦之夜的春风一度,现下连用友情来抵挡的勇气都没有了。
自己的爹爹离开裴安国,娶了娘亲清苦度日时,纹水和锦年都还年幼,都尚不知事,只有自己天生早慧,爹爹深夜坐在卧房,一任泪水打透一张倾城貌的心酸模样一直被自己记在心里,暗暗地就许下了孤老的心愿。
不怕说来可笑,他苏墨玉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懦夫,如果一朝山盟海誓只能换得一生的无尽哀叹,郁郁寡欢,那他何苦用蓝血族一生一次的爱恋下如此巨大的一个赌注,普通人尚且懂得的精打细算,他一个富甲天下的商人自然也懂,这种血本无归的买卖,还是不必做了吧。
求而不得,不如不求,一直都是他的人生哲言。
想得太入神,连身後一阵凌厉的劲风都未曾察觉,等他再回神时,已经被人捞至马上。身下马儿一声亲昵的哞声,苏墨玉便知道这捞他上马之人的身份了。
这马儿名为金霁,毛色淡金,颈细高,四肢修长,步伐轻盈,浑身蕴藏着没有勃发的力量与气度,是上上等的汗血宝马,也是宁宣王的坐骑。自己不善骑马,这宁天瑜也就时常骑了马拐上自己四处游乐,一来二去的,这金霁待自己倒比待它主人亲热许多了。
苏墨玉仍是不习惯马上的颠簸,便丝毫不客气地在身後圈着自己的人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倚着,闻着充斥鼻息的令人心安的气味,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点坚定又消弭了,「你这是要带我去什麽地方?」
「老地方。」言简意赅。
「干什麽?」苏墨玉蹙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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