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秦州、雍州,此为大靖西北三州。匈奴人手中若是有这一份宝藏图,他们的目的肯定在于攻打这三州,而不是鲜卑府!
且雍州与司州毗邻,真让敌人攻打下来,必定剑指洛京,大靖皇朝唇亡齿冷,又无天险护佑,危在旦夕。
朱定北:“就不知匈奴有没有这个魄力,把宝藏图与羌族交割。”
他说着,指骨捏的发白。脑中飞速地闪过解决此事的办法,目前可以做的,只有通知凉州做好硬战准备,使鲜卑府和宁州二处分别功课匈奴和羌族,让他们分身乏术,更重要的是,尽一切力量阻止匈奴和羌族进一步的合作。
急促地将信笺写好,盖上朱家印信,传战鹰以最快速度送出,同时命三名精兵前往三方边境与三方的朱家领帅详谈。
安排好这一切,朱定北仍然心中不安。
宁衡道:“此事非同小可,现在能咱们能赌的就是匈奴王族的耐心。如若他们有足够的野心,耐得住诱惑等待时机,我们就有反手的机会。”说着,他微微舒展了神情,抚上朱定北的脸颊,安慰道:“放轻松,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我们能做的事情还很多。”
朱定北掀了掀眼皮,从沉思中抽神对宁衡笑了笑,“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我的作为。况且,这一场仗他们想打也打不下去,短时间内匈奴也舍得不将这块肉递到羌族口中,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他想不通的是,匈奴既然得了这一份宝藏,又为何要促使鲜卑府立军一事。
这对于他们的计划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一个巨大的阻拦——哪怕他们没有猜测到自己培养这些人就是要挥军,主动攻打匈奴和羌族的野心。
他将自己的疑惑说与宁衡听,后者同样想不出匈奴真正的目的,他们不会认为匈奴天真到以为能够像利用此前的鲜卑驻兵一样,策反这些新军倒戈相向。他们势必有什么倚仗,又或许,匈奴祖先在离开鲜卑部族时,曾在鲜卑内部埋下后手,这就是他们有恃无恐的理由。
而这些隐患是什么,他们无从猜测。
朱定北头疼道:“不管怎么样,鲜卑立军一事必须要快。”
他目光中透露出坚定,如果事情确认到了这一步,那么朱家对新军的培养必须不能藏私。与他之前有所保留,让朱家军以行军鬼策训练全军保持大靖最高战力的私心,再不能实现了。
宁衡拍了拍他的头,朱定北满腹心事也没有阻止他。两人各自深想,间或交流几句,待到时辰至晚,宁衡才出声催促朱定北回后院入睡,千叮咛万嘱咐他不可因思废寝。
朱定北笑道:“这几日你在我府上留宿这般频繁,看来长信侯爷确实是翅膀硬了,可以随心所欲了?”
想他们年少的时候,便是多说几句话都担心皇室因他们交往过密而有什么举动。如今,全洛京谁不知道这一代长信侯爷与镇北侯府交往密切,而他宁衡毫无保留地用行动告诉皇帝,告诉百官,他就是朱小侯爷的靠山——这也就是传闻中弱不禁风不能上马应战的朱家废物,至今没有一个人敢找他不痛快的原因。
毕竟在洛京,不把镇北侯府的一众莽夫放在眼里的世家比比皆是。
宁衡应声而笑,“陛下近年来琐事杂多,本侯如此尽心尽力为他分忧解难,他便是想管也得三思而行。”
此言,不可谓不猖狂。
朱定北朗声大笑,他就喜欢看皇帝不痛快又拿他们没办法的模样。
而此时皇宫之中,皇帝与陈府管家手谈了几局,完全忘了时间。东升太监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出声打断两人在棋局上的交锋。
曾经名动天下的国手管公,棋力越发深厚,但皇帝依然游刃有余。
老管家心中叹息,想当年,这一位的琴棋书画皆承自于老大人,只有棋一事上,他的天赋总落在梁子熙下风,每每交战都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此时看来,当年的七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不过是哄对方高兴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便是他在棋局上应对起来也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等到这一局结束,天色已经到了一日中最沉黑的时刻。东升太监这才敢出声提醒时辰,老管家顺势告辞,贞元皇帝看着自己赢了半目的棋盘,若有所思。
面对从前的故人,他才知道自己当初一味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回从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近乡情怯。
越靠近对方,他便越不敢轻易提起过往,触碰当年的回忆。
仿佛,那些记忆中的美好脆弱到一触即破,就会流露自己曾经不真诚的那些丑陋面貌,更唤醒他一直不敢面对的面目全非的真实。
但他仍然不肯放手,不想让这个见证了年少轻狂和牵挂着他唯一执念的人离去。高处不胜寒,他曾经信誓旦旦可以承受这样的孤独,可到如今却已不仅仅是缅怀年少时的温暖。他承认自己,渴望回到从前,再看一看故人旧事,挽回那些他不愿去伤害,曾经拼死想要守护的人。
……他真的老了吧。
东升太监退守在殿外,暗自抹了眼泪。
自从确认梁三少爷再不可能复生而返后,皇帝陛下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他明白陛下心中的羁绊,只要那人还活在世上,哪怕是满腔怨恨,陛下也觉欣喜,仍抱着破镜重圆的期盼。
可是现在,连奢望都被打破了。
他真的担心,再这样忧思下去,陛下的身体就拖垮了。
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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